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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束疑惑：&1dquo;不会？”

  秦赐却不说了。

  他披衣起身之际，秦束若不经意地道：&1dquo;父侯上回来说，在他那里积压了许多奏疏，都是弹劾大司马温育良横行不法的。”

  秦赐一顿，&1dquo;温司马是朝中宿臣，又是太后之父，若要动他&he11ip;&he11ip;”

  &1dquo;没让你动他。”秦束笑道，&1dquo;你只管保他就行，余下的事，我来安排。横竖鲁阿姊已死，现在的永宁宫，就如惊弓之鸟。”

  秦赐道：&1dquo;这会不会太着急了？”

  &1dquo;温珩是你自己处置的，却来说我太着急。”秦束柔声道。

  秦赐想起那一晚上，此刻也要忘记了，那时候为何会有满腔的不甘不忿，以至于要将那个宫女当做诱饵摔将出去——很残忍，但他不后悔。

  &1dquo;我明白了。”他说着，终于起身慢吞吞地穿衣。

  秦束侧看他，那眼神竟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忽而，她笑了，柔声道：&1dquo;我知道你自有主张，但是还望你，万事小心。”

  这寥寥数语的温柔，却叫秦赐怔住了。再去看她，却只能看见她耳根底下的红晕，似是令她着了痒，还伸手去摸它。秦赐于是没能忍住，再度咬上了那个莹润的耳垂，秦束轻叫一声，又被他一把抱住。

  秦束好笑地拍手打他：&1dquo;做什么？”

  秦赐穿衣穿到一半，裸着半个胸膛和结实的手臂，湿润的呼吸就震荡在秦束红的耳边：&1dquo;我今晚不走了。”

  秦束没有说不行。她只是笑着，好像也沉浸在这一刻的幻梦里了。

  他的声音更哑了几分：&1dquo;这一辈子，我都不走了，好不好，小娘子？”

  秦束笑着，笑着，以至于必须咬紧了唇。

  夜这么长，本就是做梦的时候，就算是痴人说梦，也可以被原谅的吧？

  ***

  六月末，司徒秦止泽上表，弹劾皇太后之父、司马温育良行为不检，在淮南争田圈地，鱼肉百姓，当议大罪，褫夺官爵，押还乡里。

  这一道弹劾过于严苛，一石激起千层浪，朝中无人不为温育良喊冤的。最后是中书令夏冰和镇北大将军秦赐，顺应众情，暂且将温育良外调为颍川太守、都督三州军事，了结此案。

  温珩、鲁阿姊、温育良，半月之间，死的死贬的贬，这三人的事情一环套着一环，温太后再是迟钝，也明白过来是秦家有意与她作对。但暗昧多时的秦止泽此刻突然出头，却也十分蹊跷。她摸不清楚，最后只能认定，秦赐到底与秦家诸人是不同的。

  如此，秦赐便在永宁宫的格外感激中，迎来了自己的廿四岁生辰。

  温太后在华林园中摆大宴，自昼至夜，歌吹不绝。秦赐坐在主位，便始终尴尬地受着各家的礼，身边是平乐长公主萧雩，后者帮他忙前忙后地张罗着，倒是不亦乐乎。

  七月十四，天气已凉，华林园中碧波万顷，映着沉沉天色，更令一众穿戴轻薄的娘娘命妇都拢紧了衣衫，但萧雩却偏是一身绫罗小襦，胡制的箭袖比寻常短了一截，露出手腕上叮叮当当夺人眼目的金钏儿。杨太后与秦束坐在一处，望着那边，忍不住道：&1dquo;这还没嫁人呢，就穿上胡服了。”

  秦束今日穿得普通，只是顺应秋令的素衣黄里，缥青色罗带飘然垂在腰间，立意不要抹了长公主的风头一般。闻言，她只是笑笑：&1dquo;秦赐平素也不穿胡服的。”

  杨芸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笑得安然。

  &1dquo;官家来了！”忽而，众人间起了一阵骚动，紧接着便听闻宦者的尖声：&1dquo;皇帝驾到——”

  将入夜了，萧霂终于在夏冰等人的陪伴下姗姗来迟，小小的身子由王全牵着，眼神往四周一扫，山石流水，楼苑囿，许多双眼睛也一时都遮遮掩掩地看着他。好在萧霂已经在这样的场面中历练了很久了，他分毫不惧，还颇是老气横秋地道：&1dquo;朕来贺秦将军寿！”

  秦赐连忙赶来，下跪伏，重重地道：&1dquo;末将愧不敢受，愧不敢受！”

  萧霂看着他，好像背书一般道：&1dquo;秦将军有功于国，合该受赏。朕想着，不如给将军指一桩婚，何如？”

  ***

  秦束手中茶盏不小心地一倾，泼了些水在案上。但没有声音，一旁除了杨太后外，也无人注意到。

  她慢慢地将茶盏再放稳了。

  但听秦赐声音朗朗，园中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1dquo;多谢陛下盛意！但比起指婚，末将更有一桩恳求，想请陛下允。”

  萧霂显然没料到会被他反将一军，愣了一愣，才问：&1dquo;你有什么恳求？”

  &1dquo;末将前日接到并州、幽州前线急报，道是铁勒猖獗，雁门河间王部尤需增援。”秦赐抱拳道，&1dquo;末将恳求陛下，让末将带兵去支援河间王，安-邦定塞，守卫陛下！”

  ***

  萧霂呆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对答，无助的眼神竟尔往温太后的坐席上飘去。

  还是他身边的王全机警，咳嗽两声，&1dquo;秦将军保国之心可嘉，但陛下指婚是常人求也求不来的恩典，您可想好了，要哪一个？”

  秦赐叩下头去，面不改色：&1dquo;末将接报，心急如焚，只请陛下恩准！”

  后方忽而响起重重的一声&1dquo;哼”，秦束抬眼望去，却是平乐长公主萧雩坐不下去，径自一甩袖起身离开了。温太后倒是仍旧端着怡然的脸色，只是那笑容也再摆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