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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签?”
夏侯纾猛然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疑惑不解地看向钟玉卿。心想母亲今天是撞了什么邪?好好的求姻缘签做什么?难道方才那两名女子挂红绳求姻缘的事也刺激到了母亲某根敏感的神经?
虽然她已经及芨了,按规矩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但是他们夏侯氏历代皆因女孩子少而显得尤为金贵,也向来不愁嫁,甚至长辈们还要在求亲人选中千挑万选,至少要把女儿留到十七八岁才出阁。记得他们祖上有位太姑婆,自幼沉迷于剑术,十二岁上山拜师学艺,说是及芨了就回家,结果硬是拖到二十五岁了才下山,风声一放出去,也是一家有女千家求。因而她从未想过母亲带她来进香会有这一层意思。
“你没听错,求支姻缘签。”钟玉卿表情严肃,字句清晰,不像是在开玩笑。
夏侯纾满头疑惑,心里十万个不愿意。她方才在外头对着那棵传闻中的“姻缘树”一通奚落,半点不留情,很多人都看到了,如今再来这里装腔作势的求菩萨保佑,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可是她婚事有什么好操心的呢?
相比起刚刚及芨的她,父母应该多操心操心即将弱冠了却还未曾定亲的夏侯翊才是。
但她不好当面忤逆母亲的意思,只好装作一脸虔诚地继续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着求支平安签,端着签筒像模像样地摇了摇。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支竹签从签筒里掉了出来,正好落在蒲团前。夏侯纾忙小心翼翼地将签筒放了回去,然后俯身去捡掉出来的竹签。
却被钟玉卿抢先了一步。
“母亲……”夏侯纾的手就呈捡拾的姿势僵在那里。
钟玉卿并未搭理她,只是捡起那支签看了看,见上面只写了一个数字,便向维纳和尚施了个礼,不由分说就拉着夏侯纾往偏殿去。
夏侯纾实在是看不透母亲的心思,便跌跌撞撞跟了过去,快出门时还转头对着正点笑容可掬的大菩萨翻了个白眼。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住她!
大殿右侧的偏殿里弥漫着浓浓的烛火气息,其中一面墙上挂满了标着数字的黄布袋子。钟玉卿轻车熟路地按照竹签上的数字找到对应的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张黄色布条。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看清布条上面的内容后却不由得眉头微蹙,非常奇怪的扫了夏侯纾一眼。
夏侯纾察觉到母亲的反常,忙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钟玉卿就已经警惕地将黄布条捏成一团,紧紧握在手心里。
“母亲,有什么不妥吗?”夏侯纾忍不住开口询问,却又被钟玉卿狠狠的扫了一眼,只好把满腔好奇咽了下去。
她这个人向来知情识趣,别人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当面多问一句的。反正她想知道的,总能想办法弄清楚。
偏殿靠后的角落里摆着一张用旧黄布铺着的长桌,上面堆满了香烛纸钱和残缺的古籍,里面坐着一个胡子斑白的老和尚。他看上去年纪很长了,手脚也不太灵便,忙活了半晌也没将手中残破不堪的古籍修补好。
钟玉卿走过去向老和尚作了个揖,简短的说明来意后便将黄布条递了过去。
老和尚停下手中的活计,伸手缓缓便接过黄布条,借着偏殿里幽黄的烛光瞧了瞧,仿佛是眼神不好,又搓了搓眼睛细细查看。这一看不当紧,原本就布满皱纹的额头上就更壮观了,如海波难平。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震惊,又有些激动,各种不明情绪交织在一起,苍老的面容显得有十分古怪。过了好一会儿,他缓过神来,抬眸看了眼前的妇人,随后目光又在一身红衣的夏侯纾身上停留了片刻,才从面前的古籍中抽出了一本仔细翻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夏侯纾以为他是倚老卖老,拿乔装大,心里有些不悦,便想追问一番,却被钟玉卿不着痕迹的按住了。她疑惑不解地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老和尚,只好撇撇嘴作罢。
半晌,老和尚再次抬头看向钟玉卿,平静地说:“施主,此签无解。”
夏侯纾再也按捺不住好奇之心,悄悄往前凑了凑,目光迅扫过黄布条,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那黄布条上分明一个字也没有!
一般而言,佛签都会分个上中下或者凶吉。她倒好,求了一支什么都没有的签。而且在母亲看来,那还是她的姻缘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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