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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没想到睁眼时，竟然看到了坐在沙上的谢肆言。

  仲夏清晨，私立医院的花园中弥漫着一层薄雾，在玻璃窗上凝结成磨砂玻璃般的小水珠。住院部二楼，谢肆言闭目躺在玻璃窗前的沙上，窗外晨光乍破，草木葱茏。他眉眼笼罩在氤氲的雾气中，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颜慎语以为自己睡得晕，眨了好几下眼才相信这是现实。

  还想细看时，沙上的人皱了下眉，吓得颜慎语连忙闭上了眼。

  然而闭上眼后他又心虚了，他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躲。

  正准备睁眼时，沙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脚步声响起，浴室里传来水流声。

  谢肆言醒了。

  颜慎语本想和他说声谢谢，毕竟对方大晚上把他送到医院，甚至还守了他一整夜。

  但不知怎么的，自从刚才躲开后，他就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地睁眼，不管怎么做都显得欲盖弥彰。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高跟鞋声，压低的对话声响起，颜慎语这才再次「醒来」。

  许静书拎着个包站在门口，正在和谢肆言交谈。见他醒来，连忙转身过来：“还好吗？还觉得难受不？”

  颜慎语睡得懒洋洋的，轻轻摇了下头。

  许静书又对谢肆言道：“真的太感谢你了，还好当时有你在现场。”

  “这件事我也有一定责任，”谢肆言很谦虚的道歉，“作为谢氏远亲，谢筱灵做出这种事情，是我们家风不正，疏于管教。”

  两人又客气了好几轮，谢肆言这才以「公司有事先走了」结束了话题。

  他披上西装转身离开，没往顔慎语这边看一眼。

  等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颜慎语这才收回视线，有些好奇地问：“你们认识？”

  “不算，”许静书摇头，“只是之前在公益活动上碰过面。”

  颜慎语「哦」了一声。

  许静书放下包在他病床上坐下，这才泄露了眼底的担忧：“事情经过我大致都了解了，身体有没有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颜慎语摇头，想了想又点了下头，软着声音说：“我有点儿饿了。”

  许静书：“你想吃什么？我让阿姨给你做。”

  颜慎语不客气地报了一长串菜名，说完后，许静书起身开始帮他收拾东西，解释道：“我刚问了医生，他说你醒了就可以出院，医院离咱家挺近的，我直接载你回去吧。”

  颜慎语点头，换好衣服回了家。

  ……

  另一边，谢肆言从医院离开后直接去了公司，经过早高峰一路拥堵，终于赶上了1o点的临时股东大会。

  “总裁！您可算来了！”林秘书早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见车门打开，立即感激涕零地跟了上来。

  早上他去总裁家里没接到人，一问才知道人正在医院。还好赶上了，要是临时股东大会这么重要的日子总裁缺席，那他这个总秘得被高管喷死。尤其是今天还是来者不善……

  林秘书本想继续汇报今天的工作，见谢肆言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话到了嘴边又改口：“您需要换一身衣服吗？”

  “不用。”谢肆言走进野火科技大门，淡淡道。对付那些人，用不着他盛装打扮。

  几乎通宵一夜的他，此刻脸上却看不到半点儿疲惫，他大步走进总裁专用电梯，眼中闪动着猛兽捕猎的光。

  林秘书战战兢兢地跟在旁边，窗外阳光明媚，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严峻气息。

  野火科技，或许要变天了。

  上午十点，谢肆言率领一众秘书团队抵达会议室，股东纷纷起立致敬。

  他解开一粒西装钮扣坐在主位，同时把手机拿出来交给秘书保管。会议过程中不接电话，这是他多年工作养成的习惯。

  然而这一次，当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时，一同出来的，还有一根皱巴巴的领带，以及一条比领带更皱的丝质手帕。

  不知昨晚被用在了什么地方，原本高级的布料被弄得皱皱巴巴，隐约还能看到一片白白硬硬的地方，仿佛什么东西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看清楚自己掏了个什么玩意儿的谢肆言：“……”

  严阵以待的股东们：“……”

  第23章躲进浴缸。

  林秘书比大家更尴尬，看着被弄脏的领带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好在两秒钟后谢肆言反应了过来，他神色如常地把手机交给秘书，又重把脏领带和手帕装回口袋，宣布野火科技临时股东大会正式开始。

  林秘书接过手机，坠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下去。

  和国家规定的、一年必须召开一次的股东大会不同，临时股东大会可以由公司股东临时决定是否召开，这种多半生在公司生巨大变动的时候。这次在6月临时加了这场会议，重要性可见一斑。

  会议按照惯例由董事长谢肆言主持，话音刚落，技术研二部部长唐立波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董事长，关于唐猛一案，我有话想说。”

  谢肆言颔：“请讲。”

  唐立波：“唐猛他虽然和米通科技有一定联系，但这都是基于正常的商业交往。可能在交往的过程中，引起了公司监察机构的误解，误以为他泄露了公司的商业机密。但我以人格保证，他绝对没有出卖公司的核心技术。和竞争公司的员工一起吃个饭喝个酒，这在我们这些老技术人员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