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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页（第2页）

  空气里的灰尘颗粒在金色阳光中飞舞。

  当成媛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依然是小米守在病netg旁的背影。

  小米在这里有三天了。

  整整三天，她没有离开过姑姑的病房，不去上课，不回宿舍，甚至也没有去看过隔壁重症加护病房里的尹堂曜。

  成媛搞不懂生了什么，自从生日那天尹堂曜心脏病，由于要照顾姑姑所以她没有跟过去，之后所有的事qíng就都变得让人看不懂了。戚果果说尹堂曜病得很厉害，差点死去，那么，小米最紧张的应该是他才对啊。

  为什么整日整夜，小米却象石雕一样守在姑姑病netg前。从白天到黑夜，她长时间呆呆地望着姑姑出神，肩膀单薄得就像一张薄薄的纸。

  成媛走过去，见到姑姑仍在昏睡中，于是她轻轻问小米：&1dquo;qíng况还好吗？”

  小米点头：&1dquo;成阿姨整晚都没有醒来过。”

  成媛沉默。

  姑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一天里清醒的时间渐渐不过五、六个小时。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眼睁睁看着姑姑的病qíng恶化却束手无策的心痛，使她即使睡着做的也全都是恶梦。

  &1dquo;为什么不做手术？”

  小米咬住嘴唇问。

  成媛看看她，淡淡地说：&1dquo;医生说没有用。”

  小米身子一震，脸色顿时苍白：&1dquo;为什么？我们换一家医院，说不定&he11ip;&he11ip;”

  成媛望着病netg上姑姑昏睡的面容，眉心紧紧皱起来，她转身走到窗边。小米也走过来，眼底有惊人的固执。

  &1dquo;我们可以找更好的医院&he11ip;&he11ip;”

  &1dquo;你怎么会知道姑姑曾经换心的事qíng？”当初医院方面免费为姑姑做心脏移植手术，唯一要求她们答应的条件就是不可以将换心的事qíng告诉任何其他人。但三天前，小米竟然知道了，而且裴优也知道了，任院长似乎也默认了从此姑姑换心手术的事qíng可以公开。

  &1dquo;&he11ip;&he11ip;”

  小米沉默，曙光里，她的嘴唇苍白透明。

  成媛淡淡望着窗外蓝天：&1dquo;我们没有钱，一直都过得很穷，幸好我们遇到很多好心的人，所以姑姑才可以做宿舍的管理员，我也可以到圣榆上学。姑姑有心脏病，身体非常差，如果不是那次换心手术，她当时也许马上就会离世。心脏移植手术哪里是我们能够做得起的，所以姑姑多活在人世间的这段日子，就像是天使送给我们的礼物&he11ip;&he11ip;”

  成媛静静地说：

  &1dquo;可是，礼物的期限已经到了。医生说，由于姑姑身体以前太过虚弱，再加上心脏移植的排斥反应，引了全身器官的严重衰竭。”

  小米惊栗。

  &1dquo;如果医治还有作用的话，就算我们很穷，我也会带着姑姑走遍所有的医院。”成媛沉默地远远望着病netg上的成阿姨，良久，继续说，&1dquo;但是&he11ip;&he11ip;姑姑很累很累了&he11ip;&he11ip;你知道为了给你酿米酒，姑姑累得整整昏迷了两天没有睁开过眼睛&he11ip;&he11ip;”

  睫毛怔怔地僵住。

  晶莹的泪水从小米苍白的脸颊滚落。

  成媛淡淡地笑，对她说：&1dquo;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因为姑姑为你酿米酒的时候很开心，她是微笑着的，那种微笑甚至让我有点嫉妒，好像只是为你酿米酒她就可以那么幸福。小米&he11ip;&he11ip;姑姑真的很喜欢你&he11ip;&he11ip;”

  清晨的阳光。

  病netg上，成阿姨静静地睡着，她睡得很安详，眼角有细细的皱纹，唇边有宁静的笑容。

  灰尘的颗粒在金色光芒里旋舞。

  小米怔怔地站在窗边。窗外是蔚蓝的天空，白云一丝一丝轻轻飘着。她耳边一片宁静，血液在体内缓慢地流淌，仿佛有回声，在曙光里寂寞地层层dang开。

  &1dquo;所以，不想再让她受太多的痛苦。”成媛打开窗户，让微凉的风chuī进来些，低声说，&1dquo;我们就这样陪在她身边，或许会更好。”

  小米说不出话。

  风轻轻chuī乱她的短，她的眼睛里失去了神采，幽黑空dong，怔怔地站立着许久回不过神。

  病房门无声地推开。

  裴优走了进来，他走到病netg边低头看成阿姨，轻按她腕部的脉搏，调整输液的度。然后，他抬头，看到了窗边的成媛和小米。

  成媛对他点头。

  他微笑点头，目光轻轻落在她旁边的小米身上。小米失神地望着他，目光中有一种不知所措的痛，嘴唇微微颤抖，于是他的目光里也渐渐出现同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