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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梦最开始的地方（第1页）

第二日陪外婆上街赶集，外婆很开心，给长歌买这买那的，吃中饭的时候，外公严肃的对长歌说你回来一趟应该先回自己家，言语中没有挽留的意思。长歌知道，外公素与爷爷不和，两个党员军人没少掐架。当年母亲怀上长歌，爷爷翻脸说要给父亲介绍更好的女人，外公一听立马不干，拉着长歌村一位抗日回来的大爷爷拎了手榴弹就到爷爷家示威，吼上一声要么结婚要么死人，爷爷只能妥协，但好强威武的爷爷觉得丢面丢大了，一定要找机会扳回来，自此两位老人见一面干一架，要是爷爷知道长歌回来先到外公家，估计又得教育长歌，外公也是怕自己为难。

晚上陪外婆聊天说话，外婆辛苦操劳一辈子，长歌真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带外婆出去看看这花花世界。早上收拾了行李在外婆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坐上狭小的面包车，到镇上买了水果饼干，到家时门是锁了的，爷爷清秀飘逸的字体在大门上：长歌，我在你大爷爷家打牌。

长歌去对面路上的大爷爷家，还是一些熟悉的老面孔，看到长歌都热情招呼，老一辈的又难免感叹一番说看看，当年这孩子出生才那么一点大，现在，大姑娘了哦。村里面的许多小孩子也都长大了，有些还娶了老婆，生了小娃，长歌常年在外上学，不认识几个，与各位长辈一一寒暄后，到爷爷那儿拿了钥匙回家，奶奶跟小堂弟去乡上买菜还没回来，长歌又拿了钥匙回到自己的家，打开房间，是厚厚的灰尘，父母的房间，自己的房间，大堂，仿佛过了好多好多年。

说起来，长歌家还是村上的第一栋红砖房，母亲嫁了父亲后，爷爷就将爸爸分了家，父亲是个装修工，也懂泥工、电工，借了高利贷，建了村里人人羡慕的红砖房，外公条件不错，又陪嫁了妈一台电视机，长歌家拥有了全村人的目光。

父亲的技艺在得到老妈姨父（姑外公）的倾囊相授与真传后与大批村里的青壮年到c城打工，幼年的长歌三姐弟跟着妈妈在家上学，长歌上初中时妈妈也去了c城，3人自此跟着爷爷奶奶吃喝，2o多年过去了，当年在c城的那些青壮年都成了中年，买房的买房，买车的买车，长歌看着自小睡的乳香床，那些童年的岁月，大抵就是长歌孤独的蜷缩在小小被窝的场景吧：上了一天学回来的长歌，或者是与村里面小孩斗智斗力的好强的长歌，睫毛挂着泪痕，在大床上静静的安睡。

听到奶奶的声音，长歌跑了出来，小堂弟兴奋的大叫：大姐姐……一边往长歌怀里冲。小堂弟小芝就像当年的长歌，打小跟奶奶长大，叔叔婶婶在广西承包了工程，事业刚刚起步，小芝9个月戒了奶就被奶奶抱着回了老家。

生活越来越好的家乡，没能让爷爷奶奶更好的相处，两人的关系更恶化了，其实爷爷的退休工资也不少，两人也衣食无忧，都是文化人应该下下象棋养养花草才是，或许是前世的冤孽吧，双方都看对方不顺眼，一天下来，两人话也说不上几句，就算说上了话也是爷爷凶的大嗓门跟奶奶丢过去的白眼，长歌左哄右哄无济于事，想我若不在家，更甚吧，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过去的年代只能叹一个命字，可现在时代不同了，长歌想我要左右自己的命运，不要这样幽怨的过我并不漫长的一生。

不知为何，长歌了感冒，奶奶在家忙碌，4岁的小堂弟陪着长歌去看医生，村里唯一的诊所，曾经的欧巴成了大叔，记得高三那年一开学就在学校因为没有热水洗澡得了场重感冒，校医务室的“假医”问长歌要开多少钱的药，打多少钱的针时，长歌目瞪口呆，她想说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最后想只能选择贵的了，钱是花出去了，可上课时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整个人都迷糊了，班主任只好放长歌回家，大叔一针下去，长歌回来睡上一觉，就奇迹般的好了，尤其是便宜，一般情况下都没过1o块大洋，不能比啊。

长歌在家呆不下去，一是爷爷奶奶关系僵硬，长歌夹在中间极其为难，两位老人连做饭洗衣都是各整各的，你说你是吃哪位老人做的饭菜好，左右都是得罪，二是心里惦记cpa的考试，长歌想人活这一世，是来寻开心的，为什么人人要作茧自缚呢？

她说奶奶要不你跟我去外婆家玩几天吧，爷爷一听不得了，立马饭也不吃了，眼睛圆瞪：你去咯，去了就别回来了。奶奶说你看吧，他就这态度，我跟他过这些年就没几天快活日子，我还巴不得他早点死。长歌心惊肉跳的，但看爷爷一个人忙忙碌碌，也不知道他心里最在意的是些什么，是喜欢到处看看世界玩么？要是爷爷有个女儿多好啊。

记得有一年爷爷到c城父母那边玩，妈说就给爷爷一点钱，老人家除了吃饭睡觉都在外面转悠，把整个c城的名胜古迹游览了一遍，回来心情乐呵呵，当年因为接班人退下来的爷爷应该也有一颗看世界的心吧，爷爷幼时没了父母，跟着自己奶奶艰难长大，读书识字后入伍从军，战争结束进了中石化，退下来后操办3个孩子结婚生子，如今长歌三姐弟都成人了，爷爷最在意的还有什么呢？弟弟小粒吧，因为小粒是爷爷的命根子，从小就宠着惯着，为非作歹，胡闹了许多年，或许爷爷最大的期望就是这长孙长大后给自己买点好吃好喝的，陪自己四处走走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多少人，有着这样那样的遗憾，长歌严肃的像座山一样的爷爷，他还能凶，能生气，能到处走走看看，能到对面大爷爷家打牌，那个健康的硬朗的像钢铁般的爷爷，这个暑假，是长歌最后一次见到健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