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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以旅者最后的告别2（第1页）

废墟之外的一片水域已经被染成红色，我抬起头看着早已被搅得一团糟的废墟区，内心格外感慨。

这里从无到有建立了各个中转站，对旧时代的事物有了一定的了解，可不过只是冰山一角，那个位于山顶处的小屋，原先或许只是一个信号站。

眺望远方的小镇，祭典已经过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每个人或许都回到了往日的生活，仿佛这一夜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山麓处多出了一个黑点，原先还有些许不确定，直到我看到了船上一个独臂的人影。

这一次的到来，只有他一个外加一个格外熟悉的皮箱，看到了坐在巨物顶上的我，露出了欣慰的笑。

坐在这艘巨轮的边缘，身姿不断前倾，随后自边缘落下，和水面亲密接触。

深水之下的世界已经被鲜血覆盖，而水下的那些水母正因为本体的死亡，逐渐退回水下，到了我下水时只留下星河般的光影。

随后殷红的血水愈浓厚，最后的几点水下星光也随之消失，浮上水面时那一小艘舢板正等待着我。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是从淮匣的死说起，还是谈谈他是如何逃出来的，或者更早生的于寻源现在状态如何，结果到最后也只是喃喃地开口，声音仿佛自己也无法听到：“秦老师......”

如开课之前那样，他向着今天到来的学生致意问候，哪怕现在根本不是上课或者听课的时候：“辛苦了，先上来再说吧。”

拖着自夜里就没干过的衣服，我看向一旁的皮箱想起了昨天的雨，想起了那一个深刻到让人无法忘怀的吻。

柔软的触感在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使现在身上湿冷无比，却仍感觉嘴唇暖暖的。

为了暖暖身子，也是对秦老师付出的回报，我和他一起摇着浆行在回镇子的水路上，而看着这个多出的箱子上并未多出什么痕迹，问：“为什么把克莱因也带过来呢？”

听到我的话秦老师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克莱因......哦这个箱子啊，它自己跟过来的。”

虽然说知道这个箱子是活的，可真正能和它对话的人只有淮匣，有时候我会怀疑是不是单纯的地壳活动让箱子会自己“走路”，而和箱子对话只是她的一个幻觉。

“原来如此。”

“没准是淮匣在告诉它上船，好第一时间再见到你呢。”

像是听到我们在讨论它，箱子稍微动了一下，用于固定和关上皮箱的两根皮带稍稍在挣扎中松脱，我想到了淮匣，唯一一次见到她从箱子里出来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而现在我想要做个实验，看当下是否依旧如此。

皮带在缓缓解开，终于锁扣脱落，距离我得到答案也只剩下了一步之遥。

打开的东西并非潘多拉魔盒，也并非薛定谔的猫，可不知为何我在害怕见到空无一物的箱子，害怕见到的淮匣已经不记得我。

清晨的光替我探进箱内，随着打开的缝隙越的宽阔，我看到了一只白哲的手，便再度合上。

身后的秦老师一直看着我，将手中的浆放下后饶有兴致地问：“不打开看看吗，我都看到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形了。”

回过身给上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我还没做好准备，有些紧张。”

“我看到你都变了个样，怕淮匣认不出你？”秦老师调侃起了我的白色长：“这跟个白毛女一样，不过还挺好看的，要是我扭曲化之后也有这么好看就好了。”

听到秦老师说出一个词的我心里一惊：“你看得出来？”

“有什么看不出来，我不猜不看就能感觉得到你身上的变化，怪谈正不断延伸，你的故事还得继续下去。”

谈论起这个话题时，我注意到秦老师眼中暗淡了下去：“那你呢，你还能存在多久？”

自知道怪谈的死亡并非完全死亡，而是新开始和遗忘之后，我就不想用生死去定义它们了，它们的生命状态过于特殊。

“大概是五年吧，”秦老师掰着手指算了算给出答案：“毕竟我本来就用别人的故事给自己续了许久，现在或许也是时候为之付出代价了。”

说着他望向曾经如泪水般晶莹剔透的湖水，一片殷红扩散的范围不远，但对湖泊而言也不小就是了：“到了那时候，或许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吧。”

我的命运得到改变的同时，也改变了小镇的其他人，知道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将会消失，最放不下的就是师傅。

作为养育我多年的人，她本就强撑着自己的身子，要强的性格又不容许她为之低头和流泪，就这么将我这么个本应和她完全没关系的孩子带大，只因为儿时见到的一个幻境中有个孩子叫做白卉。

曾有个说法，是幻境这东西代表着因果相连，因是果，果成因，就像是一个完全无需胶带等物连接两端的纸环。

因为师傅见到了白卉，所以白卉会在将来到来，因为白卉会被她抚养大，才有了这个幻境。

仔细一想，自淮匣和我因这个旧时代的收音机出现之后，彼此的命运才就此相连，比起一个单独的纸环，更像是两个互相扣住的纸环，彼此之间并不相连，但我们却格外亲近对方。

原先一成不变的天空与太阳，在于寻源的探索下开始变化，世界的光辉令人感到耀眼夺目；而淮匣永远陪在我的身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同时等待着一个拯救我的机会。

第二次打开皮箱，动作格外的干脆，完全没有浪漫故事里面唤醒睡美人的迟疑，我完全是担心自己第二次反悔罢了。

看到皮箱里的还是淮匣时莫名松了口气，她安详地缩在皮箱里，像是个还在熟睡的小猫，而现在被人打扰。

睡颜蓬松地睁开眼睛，那双湛蓝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随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像是将要触碰什么易碎品一样，细腻的指尖正不断颤抖。

柔嫩的触感不断摩挲着我的脸颊，随后滑落到了几束披在身前的白，戳了戳手中的质感。

看她已经脱离原先的沉浸感，我缓缓开口：“有什么感想？”

“不大适合你，要不我给你编一下头吧。”她笑盈盈地回答，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

“我不是不信任你的手艺，但我想先等见到师傅再说。”

淮匣伸出小指随后弯曲，等着我接应：“一言为定。”

我将小指弯曲着伸出去，钩住了她，随后再度互按手印，就像那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