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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韪从身后抱住她，握住碧绿的胡笳，也握住了她的手，教她。一如十三岁的时候，温先生也这样教她，从她的身后拥了过来。他本通透，如何不知她喜他？他示范着，手指起落，说，这样，把嘴唇嘬起来，这样&he11ip;&he11ip;

  是的，这样&he11ip;&he11ip;

  她倒在他的怀里，软软的，看他。眼睛半睁。怎样？陈乐师。

  他哪儿受得了她的诱惑？刹那天崩地裂，抱紧她，吻了她。

  在云房，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一切水到渠成，宽衣解带，做着恒古的勾当。

  她喜欢他。

  喜欢他年轻的身体，喜欢和他做爱的感觉，喜欢他坚硬如石的阳具。

  她给他做衣裳，上好的白绸，绣满了字。字是黑字，丝是丝，是她每日里梳落的头。

  很早以前，她就要绿翘把梳落的头收集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收集这些丝用来做什么。她想她爱自己，青丝红颜，转眼白，她怕老，她便把这些丝永远收藏。

  她把它送给他，绣成了字，送给他。

  衣领上绣着诗名，《感怀寄人》。

  前襟六句：

  恨寄朱弦上，含情意不任；

  早知云雨会，未起蕙兰心。

  灼灼桃兼李，无妨国士寻；

  后背六句：

  苍苍松与桂，仍羡士人钦。

  月色庭阶净，歌声竹院深；

  门前红叶地，不扫待知音。

  浓情蜜意，男欢女爱，皆藏在这诗里。她要他穿着它，贴着他的肌肤。身体肤，受之父母，那些丝，代表的就是她的身体呀。

  不久，长安城所有的人都知道，咸宜观的鱼玄机倾心于一个乐师，一个吹胡笳的穷乐师，她养着他，宠着他，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就和宠爱绿翘一样。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只要他有心，她养得起他。

  第四章

  他们早从情人处成朋友

  三年之后，她站在断头台上，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一张张观望的脸，有的哀伤，有的好奇，开放在台下。她要断头了，她才知道每一张脸，即若最丑的脸，都有它美丽的地方。她看到了四处为她奔波的白苍苍的温庭韵，她看到为她举起衣袖遮住眼珠的监斩官温璋，她看到人群里一个个和她有过关系，为抢她的花笺而打过架的男人——达官、贵人、富家子弟&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