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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霍真我跟你说,我不管你要干什么,想下多大一盘棋,你干你的,少拖我下水。”此人声音极其洪亮,应是个底气厚实身体非常健康的人。
&1dquo;我说,裴世林,想你我当年同窗之时你是多么少年英伟,豪气干云,&1squo;这才过去多少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都做到太守了,你说你得贪了多少啊?你瞧你这肚子,这膘,你惭不惭愧啊?”这人语气很轻浮,声音却好听。
唐世章和韩棠走到跟前,只见屋内两个男人贴的极近的站着,一位身着皂靴红袍,腰佩白玉腰带,是朝廷二品文官的官服,此人果然身材魁梧,面色泛着健康的黑红色泽,相貌粗犷,却也威武,但有点中年福之兆,肚腹微凸。
另外一个也是身着官服,不过却是衣上绣有麒麟补子的一品武将的服饰,此人面白无须,五官英挺,有种中年男人特有的岁月沉淀下来的英俊,只是这人现在的气质稍稍显得猥琐了一些,他挤在那文官与书案之间,伸手戳着文官的肚子,眼角眉梢竟是调笑之意。
韩棠没见过这两个人,但也很容易就猜出这他们的身份,这两个人在燕朝的朝堂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了,一位身份多一些,世袭的亲王,裕王,凉州兵马总督,还有先帝亲封的一品骠骑大将军这些都是他的头衔,另一个是扬州太守,太后的侄子,这二人一个是皇亲一个是外戚,身份都相当了不得。
房内裴太守一掌挥开霍真戳在他肚子上的手,气哼哼的说:&1dquo;我跟你说霍真,不是我气短,你说你干的那是什么事?你要死就去死,拉着你老娘还有你那十几个老婆姨娘陪葬去,我跟你屁关系都没有,犯不着为你掉脑袋。”
房内的两人都现了门口来了两个人,他们齐齐往外面瞟了一眼,把他们当木桩,霍真收回眼神,一把横过裴太守的肩膀,死死的勒住,歪着眼睛说:&1dquo;少雍,你怕了,真像个娘们。”
&1dquo;滚!”裴太守狠狠的抖动肩膀想甩掉霍真的胳膊,可惜没甩掉,嘶吼道:&1dquo;你占了老子的太守府,私开州府的粮仓,喂你那帮兵崽子,你在凉州,冀州,兖州一路抢过来的粮食还少吗?还开老子的粮仓,老子都不跟计较,瞒着没往上报。你还想怎地?啊?还想怎地?”
霍真死搂着裴太守,用一种特别哀婉的语调,婉转的说:&1dquo;少雍,你懂的,我一直牢记当年同窗之谊,我知你有满腔报国之志,所以势要与你共进退。”
裴太守似乎是真怒了,使劲扭动着身体要甩开霍真的钳制,可惜不能如愿,瞪着眼睛暴吼道:&1dquo;死开,你个老痞子。”
&1dquo;不死开。”
&1dquo;你再不放开,老子揍你信不信。”
&1dquo;不信。”
&1dquo;老子今天就揍你了。”
&1dquo;啪”特别清脆的一声,裴太守一手黑墨,霍将军脸上也开了花,浓黑的墨汁流了他一脸,里里面还隐约掺了点鲜红,裴太守一怒之下用砚台把霍将军脑袋开了。
两个封疆大员,响当当的朝廷重臣,闹得如此斯文扫地,韩棠先没被这二人吵架内容的惊住,反倒对他们的做派深感惊奇。
屋内二人闹到不可收拾了,韩棠却见唐世章非常镇定的走进门内,无视屋内二人,轻轻关上两扇门,退出来,转过身对他微微一笑:&1dquo;韩大人见笑了。”
韩棠以拳抵唇微咳一声,眼神在院内转了一圈道:&1dquo;在下到觉得这院内景致甚为精致。”
屋外二人相视一笑,有的事情就不要拿到台面上来说了。
闹成这个样子,韩棠今日拜见霍真可见又是不成,但好在刚才听见屋内二人的谈话,心下知道霍真最近都会驻扎在太守府里,心下已有计较遂向唐世章告辞。
唐世章也没有挽留,一直把韩棠送出太守府,两人在门口互相客气着告别,韩棠准备蹬车之际,唐世章忽然叫了他一声:&1dquo;韩大人。”
韩棠回身问道:&1dquo;唐兄何事?”
唐世章微微蹙眉,似经思索后方才开口:&1dquo;我看韩大人如若想了解此次羌人作乱的经过,以及现在渭水北岸的事情,与其找霍将军,不如另找一人,此人应比将军更清楚情况才是。”
&1dquo;哦?那是何人?”韩棠很是感兴的问。
唐世章手撵短须,不紧不慢的道:&1dquo;不知韩大人可听说霍将军有一女。”
韩棠眼神闪烁了一下,虽然霍真子女众多,但显然他一下子就知道了唐世章说的是谁,霍时英在大燕的朝堂上可说是一个不尴不尬的存在,每次只要她的名字在朝廷的战报上一出现,势必就会有一番波澜,这人可说是相当的有名,韩棠点点头:&1dquo;当然是知道的。”
唐世章微笑道:&1dquo;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人,霍都尉镇守西北第一边城,她是最后一个撤出凉州的将官,凉州的军情没有比她更熟悉的人了,而且她此次与大军失散,刚刚才从北岸冲杀过来,那边具体什么情况可能再没有比她更知道的人了。”
&1dquo;哦?冲杀过来?”韩棠满是惊异。
唐世章悠悠笑道:&1dquo;是啊,你没听见上午对岸的动静吗?那是羌人在追杀他们呐,听说为了她,这边还放过来了一队羌人的骑兵,这会不知道杀到哪里去了。”
韩棠想起今天上午他在江边听见的对岸军营里的确实像是有骚动的迹象,心下惊讶异常。
唐世章继续道:&1dquo;都尉的私宅在扬州城东的折桂巷最后一家,这会算着应该是到家了,韩大人若有心,可去那里找她。”
韩棠对唐世章拱手道谢:&1dquo;多谢唐兄指点。”
唐世章也回了一礼:&1dquo;韩大人客气了。”
两人再次作别一番,韩棠才蹬车而去。
韩棠的马车行去,唐世章站在原地低头思索片刻才转身入内,而韩棠在马车里左右思量,最后敲了敲窗棱,对外面说道:&1dquo;去折桂巷。”
扬州城内的折桂巷既非达官贵人聚居的高门大户,深宅宽巷,也非下里吧人的棚户栏院,一条窄巷悠悠长长,巷口处就是喧闹的大街,有些院门甚至大开着,里面院落家什一眼看过去清清楚楚的,此地多聚集一些小吏或小商人居住在此。
韩棠的马车在停在巷子的最深处,门口一棵桂花树看着有些年头,树干约得两人合抱,两扇朱漆木门,门上的铜环锃亮。
书童上前扣响门环,韩棠袖手站在门前,不大一会的功夫就听里面一声脆亮亮的声音问:&1dquo;谁啊?”
等到两扇大门&1dquo;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布裙荆钗的妇人站在门内,韩棠也不好细细打量,微行了半个礼道:&1dquo;在下韩棠,请问可是霍都尉的府上?”
门内的妇人脸上一愣,快上下打量一遍韩棠,服了一服道:&1dquo;就是这里,不过我家都尉不在,不知大人可有何事?”
韩棠这才抬头仔细望向门内的妇人,他见那妇人,脸盘圆润,肤色微黑,目色清明,虽布裙荆钗,周身朴素却应对合度想来应是府内的管事,遂说道:&1dquo;在下是凉州巡察使,今日听闻霍都尉刚从江北归来,特来拜会。”
门内的人大大吃了一惊,慌忙让开身子迎韩棠入内:&1dquo;不知大人驾到,失礼了,大人快请进。”
韩棠入得院内,见里面朴素异常,只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一间堂屋,两排厢房,剩下一个灶间和净房一眼就看过来了,妇人一边领着韩棠往里走,一边说道:&1dquo;我们都尉是个女人家,不好用个男管事,我是都尉的奶娘,也就帮着她管管家事,让大人见笑了。”
韩棠客气的应道:&1dquo;您客气了,不知怎么称呼?”
妇人回一笑道:&1dquo;大人叫我月娘就是了。”
两人说着话就走到了堂屋前,月娘正要引着韩棠入内,韩棠见进来就不曾看见这家里有男丁,不好直接登堂入室,就问道:&1dquo;不知月娘可知道霍都尉何时回府?”
月娘敞敞亮亮的站在那里回:&1dquo;晌午的时候军营里来信说是她过江了,这都快申时了,怕是应该快进门了&he11ip;&he11ip;”月娘说着忽然声音渐小,右手还慢慢的举了起来,那手势似乎是在阻止韩棠说话,身子慢慢偏向门口的方向。
月娘神态古怪,韩棠还来不及做何反应,就只见面前的妇人忽然一扫先前稳健的作风,猛的一转身,脚底生风的跑了。
&1dquo;回来了!回来了!知书,识画把烧好的热水准备上了,快点!”只片刻的功夫,韩棠就只见那妇人以疾风火燎之势冲出大门,呼喝之声在小院里袅袅散开,转眼间他身旁的厢房里同时冲出来两个青衣小帽的小厮,小厮都差不多十二三岁的年纪,一起快的走向角门的厨房,他就被那么晾在了那里,没人招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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