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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珣没眨眼，说了一句：“15o根。”

  “什么？”6荷阳收回手。

  傅珣拦截到他的手指，放唇边吻了吻，眼睛又闭上：“人的睫毛大约有1oo-15o根，如果你是想数的话。”

  这个人很不要脸，既然是区间，他选了最大数，想炫耀自己睫毛浓密。

  6荷阳想笑，又躺回去，两个人在身体中间拉着手，傅珣把玩他的手指，将指尖搓热，然后指腹相抵，再上移一点，轻轻挑动对方的指甲。

  6荷阳说：“我送你去机场吧。”

  他想在车上再问。

  这一次傅珣没拒绝，只是说：“那我自己开车去，车可以停在机场，但你一会怎么回，我再让程东旭来接你？”

  6荷阳没有驾照，但不是很重要：“我坐地铁就好，也不是很麻烦。”

  说定之后，两个人就趿拉着拖鞋下床洗漱，明明有两个卫生间，却不约而同挤在一个洗漱台上刷牙，胳膊肘不时相碰，睡衣的布料摩擦在一起出窸窣的声响。

  6荷阳忽然大慈悲要给傅珣剃须，抹剃须膏时，还很有味，他忍俊不禁地将绵密的泡沫覆盖在对方嘴唇周围，又故意往下多点出一团，把傅珣打扮得像个圣诞老爷爷。可到握住剃须刀的时候，才觉给自己剃和给别人剃完全是不一样的角度和手感，他举步维艰、小心翼翼，最后在下颌处给人剃破了口，洇出一点血。

  其实傅珣连嘶一声都没有，只是轻微地皱了皱眉，可6荷阳大惊失色，匆忙用纸巾止血，然后冲净了剃须刀塞回对方手里。

  “抱歉，你还是自己来。”

  “6荷阳。”傅珣咬牙切齿，用拇指指腹抹了抹堪堪凝住的细小伤口，“我觉你这个人，管杀不管埋，撒手倒快。”

  6荷阳遗憾地走出洗手间，扬起下巴挑衅：“下次想做的时候别找我，反正我不管埋。”

  第61章相信我

  后来开车出的时候就有点迟，6荷阳坐在副驾上，看傅珣踩着油门风驰电掣，良好的预判使得他一次也没有违章，顺利抵达。

  但在这样紧张的驾驶下，6荷阳也就没能开得了口。好在到达得比预期早，他觉得还有一点时间可以谈一下这件事。

  傅珣正要拉车门，被6荷阳拦了一下右臂臂弯。

  6荷阳犹豫片刻，说：“我想跟你聊一下。”

  一般另一半以这样的开场白开口，很难不让人感觉出了什么大事。

  傅珣看一眼腕表，回转身体，坐正，看向6荷阳。

  下颌上的剐伤也一并转过来，变成暗紫色的一块斑点。

  这一下又显得太严肃，但其实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6荷阳觉得口干得厉害，从杯架抽出矿泉水，迅拧开抿了一口。

  “你有什么工作是一定要周日做的吗？”

  傅珣怔了两秒，领会到这个问题的真正含义，他严峻的表情松了松，伴随一点如气音般的笑声，他早就察觉6荷阳似乎有些心事，不过没想到是这件事。

  他平稳地回答：“等我从瑞典回来，再跟你说。”

  但这个反应太过轻描淡写，使6荷阳感到不快。他觉得正因为他很重视二人的关系，所以才会这么紧张，但对方好像明白过来之后，反倒变得不甚在意。

  “傅珣，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但你不说清楚的话……”6荷阳想说，他是不会让他走的，但没说出口，傅珣吻了过来。

  一开始因为他说话时头部的晃动，这个吻产生偏差，只吻到嘴角，后来嘴唇又移动进行校正。

  这个时间和场合似乎只适合一触即分，但傅珣缓慢地加深了这个吻，甚至亲吻出密密匝匝的水声，有些不管不顾的意味。

  等6荷阳反应过来的时候，傅珣已经吻到了他的耳垂，然后是高领毛衣里套着的还沾染昨夜吻痕的脖颈。

  6荷阳觉得这个人很无赖，却扶紧傅珣还搭在换挡杆上的手背，难以自持地出一声闷哼，随即闭紧嘴，又喘息着说：“你要出了。”

  傅珣低头又瞥一眼腕表：“时间还够。”

  “够什么？”6荷阳下意识接问，问完又觉得脸热。

  车库有车驶进来，在减带上出刺耳的刹车声，车灯晃了一下眼。

  他看到傅珣抬手摁下按钮，关闭车辆顶棚，又将空调调高两度。

  “够做你脑子里想的那件事。”

  等上地铁的时候，身体酸软，后背被方向盘抵得难受。他疑心后背的衣服可能有点皱，但还好有外套，也就随它去。

  外面很冷，地铁里又太热，刚刚还出过汗，后背残存一点湿黏，体验算不上太好。

  其实傅珣问过要不要在原地等程东旭来接，6荷阳觉得也很耽误时间，于是还是坚持自己回家。

  离东湖别墅还有五站地，地铁即将从地上行驶至地下，五秒后由光线充沛的街景转至深黑，人会产生轻微的失重，重心开始向前。他集中注意力倒数，可手机收到消息，傅珣说已经登机，九个小时以后再联系。

  刚刚依靠转移注意力努力积蓄起的一点不在意瞬间涣散开，像是捧了好久的一抔萤火虫，散得漫无边际，再也拢不起来。还是很难不感到失落，一个星期的行程而已，较之十年好像不值一提，但他们和十年前不一样了，那时候可以忍受这种分别，是因为觉得对方并不需要自己的一腔爱意。但现在，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相互吸引，两个人像是同一盏被打碎的花瓶，每一块碎片都叫嚣着要拼在一起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