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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飞卿第五次走下高台,满脸轻松,一身白衫似雪,连一个褶子也不曾多出。
台下众人瞧着英雄好汉落败,花花公子倒兵不血刃地站到最后,无不酸溜溜道一句:“有钱真他妈神鬼都怕!”
好似只消钱财足够,无论谁都可以站在台上,一轮轮戏耍天下英雄。
看不穿的人在羡慕,看穿的人却连连冷笑。
顾家家门不幸,出了个草包人物,白白让火船帮老龙王当了箭矢。
一轮轮、一位位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当真是火船帮门衰祚薄、没有俊秀良才?
李夜墨仔细想着,不由得后脊凉。
富可敌国,背景深厚的顾飞卿傻愣愣向前,老龙王索性大手一挥,荆棘林伏倒一片,替他扫平所有阻碍,把一无是处的小公子,直送到了杀星郑天养的手里……
意在如何,不言而喻!
“小盟主会,啧,很容易嘛!”
顾飞卿好似一无所知,嬉笑着向李夜墨道:“李兄,顾某先在第六轮等你了……”
李夜墨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东风恶的影子,征了片刻,长叹口气。
老龙王拿顾飞卿的性命布局,偏巧顾小公子和小龙女都是极聪明的,二人还没开始,月老儿的红绳就先缠了疙瘩。
李夜墨再说不出让顾飞卿投降的话,小公子甘心走进温软的陷阱,当了五场小丑让人取笑,已经足够说明他的决断,道:“顾兄……可别死了!”
司徒盛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揪着头,一阵牙疼,“飞蒲草,会说话您可多说两句……”
他还指望李夜墨能和他统一战线,谁想这孙子关键时候倒戈了!
李夜墨轻笑出声,“司徒兄,动作要快……要比郑天养的鞭更快!”
司徒盛苦着脸,“呔,这还要你说!”
轮到李夜墨登上高台,对面是一个青衣戏服打扮的少年,脸上涂着油彩,明眸似水,结着化不开的忧愁,两条水袖无力地拖在地上。
李夜墨知道,这就是陈青衣了。
陈青衣原名陈茯苓,生于太湖陈家,只是不知因何变故,陈家满门七十余口一夜间销声匿迹,江湖好汉们察觉到变化前往查看时,只在旱井里现了年幼的陈青衣与哥哥陈红衣,奄奄一息不提。
后来,有人问起其家人去处,两个小童都是哭喊摇头,任谁也问不出个道理,只得作罢。
陈青衣对过往避之如虎,最怕人认出他,以戏服油彩遮住身段脸面,再以戏词故事掩了往事,半疯半癫,做了个戏痴。
陈青衣偏爱旦角,一袭青衣,众人便唤他作陈青衣。
只是若细追究起来,青衣庄重,如何水袖伤人?他是武旦、刀马旦还要更贴切过是青衣。
陈青衣手腕一抖,水袖就缠上手臂,宛若葱根的手指向前一指,娇嗔道:“你——是何人,因何在我帐中?”
李夜墨明白,陈青衣这是又入了戏了,只是不知道这是哪一部戏。
“在下翠屏山飞蒲草李夜墨,讨教了。”
话音刚落,李夜墨又施展开七星北斗步,围绕陈青衣快旋转,晃得人头晕目眩。
台下,木子喃喃道:“李兄真是善于奔跑,只是为何我们会输?”
不止是他,不少人心中都抱着这样的想法,轻功毕竟只是武学末流,输了脸面无光还是有的。
不过众人也会宽慰自己,飞蒲草轻功天下第四,自身轻功水准极高,不是一般人可比,又占了擂台赛的便宜。
若是能够跳出擂台,凭借地势,自己依墙而立,轻功高手还能耍出这种把戏吗?
既然不敢正面交手,那终究是不值一提。
李夜墨在前几场见过陈青衣出手,随手施为,水袖蹁跹,或轻软似鸿毛飘落,或沉重如山峰倾倒,变化莫测,不敢轻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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