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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方刚想上前劝两句，就被贺崇泽打断了。

  贺崇泽：“我就这样，是你知道得太晚了。”

  林叶衔气得将手里的枪向他掷去：“妈的！安魂处的补助老子不要了，你给我滚蛋！”

  贺崇泽躲开了长-枪，但还是被划开了衣服。深深地看了林叶衔一眼，只见小邪灵一身正气，眼里连一点可惜或者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没再说什么，贺崇泽转身就走，似乎根本不屑于解释。

  “叶衔……”毕方想说些什么。

  林叶衔哼了一声，收起枪也走了，他怕自己再留下去，会迁怒于毕方。毕竟这事安魂处也有责任，不是说已经做过背调了吗？怎么没查出这个人吸食怨气呢？这不是失职是什么？！

  毕方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眼下还有白狼要他管，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分-身乏术过。

  贺崇泽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并不多留恋人间的风景，虽然人性让人觉得很有，但以往他也并不常来人间走动。

  解除封印后，和林叶衔住在一起，看着小邪灵那样热爱生活，这个人间对他来说味已经远远大于了探索欲。而现在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并不觉得孤独，只是再美的景色，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哟！”

  贺崇泽刚驻足到桥边，身边就多了个人，正是之前就应该来看他的好友——凯风。

  看到他，贺崇泽并不惊讶，只问：“什么时候来的？”

  凯风嘿嘿一笑：“你和小邪灵吵架的时候。”

  贺崇泽：“……”

  他这个好友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要不要找个地方喝一杯？”凯风提议，软而卷的短被晚风一吹，格外柔顺，“带你见识一下现在的酒吧？”

  贺崇泽并不想凑热闹，不应他的话。

  凯风也不觉得尴尬，退一步道：“那我去买两罐酒，咱们就在这儿叙叙旧？”

  贺崇泽的性格不至于像寒昭歌那样连人都不爱接触，但也的确不是个爱凑热闹的。这点凯风是知道的，并不勉强，反正他从来不缺陪他玩的人。

  不多会儿，凯风就带了几罐啤酒和一些零食回来。这边桥上风景不错，两个人坐的位置比较偏僻，不会有人打扰。

  “昭歌说你过的不错，我原本想来实名羡慕一下，结果看到的却是你们在吵架，你说我这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凯风性格好，跟谁都聊得来。但也是因为如此，就有一种不靠谱的中央空调的潜质。

  贺崇泽喝着啤酒，沉默不语。

  凯风接着道：“你能醒过来，我们都很高兴。虽然有些故人再也见不到了，但总有几个人能和咱们一起怀念，也蛮好的。”

  “没什么好怀念的。”贺崇泽这话说得特别无情。

  凯风倒是不生气，也不觉得难过，贺崇泽刚吸食了怨气，别看这会儿表面看不出什么，但贺崇泽是很难受的，脾气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说出些不尽人情的话，他们这些老友都能理解。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没有阿炎，也不会有林叶衔了。”凯风笑得有些惨淡，对于这位故友，他还是很想念的。

  贺崇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是个痴情的人。”

  “是啊，所以有的时候，痴情很吃亏的。”凯风露出浪荡公子的笑容，特别欠揍。

  阿炎一直驻守在景城，周边若有什么事，安魂处也会第一时间联系他去处理。千百年间，斗转星移，阿炎遇到了必生挚爱。但他爱的人却是一个人类，人类的寿命在他们这些妖仙眼中，不过一瞬。

  爱人的离去让阿炎无法接受，而他恋人因为这段禁忌之恋，无法顺利轮回。阿炎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最后他准备了近百年，动运用禁术，用千万生灵为祭，复活自己的恋人。

  那场大火就是这样燃起来的，林叶衔也是在那场大火中，集怨气与邪气出生的。而阿炎自己，因为复生恋人失败，选择了死在那场大火中。

  他们这些老友聚在一起时，也会感慨命运的不公。而死亡，对阿炎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这个世上少了一个伤心人，空留一段故事成为老友们怀念他的念想。

  一罐酒喝完，两个人都丝毫不见醉意。凯风又开了一罐给他，自己也挑了一罐喜欢的口味。

  “你为什么不和林叶衔解释呢？”凯风问。

  贺崇泽望着远处：“他为什么一定要理解我呢？”

  “嗯？”凯风不解。

  “解释是为了让对方理解并接纳或者认同。可对于这件事，他是最有资格不认同的。”贺崇泽知道林叶衔的情况，知道林叶衔宁愿消失，也不愿意吸食怨气，就是怕有一天会失控。

  凯风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道：“就算不认同，也至少让他知道原因吧？以你们的关系，他有权知道。”

  “然后呢？他控制不了，我也控制不了。”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凯风接不上话，只能沉默地喝酒。

  林叶衔在酒店的床上坐到大半夜，也不见贺崇泽回来——这一吵架就离家出走，是什么毛病？不对，好像是他叫人滚蛋的。可就算要滚，是不是也得把话说清楚？

  这时，林叶衔的手机响了，居然是安魂处的老处长打来的。这大半夜的老头不睡觉，像话吗？

  不管心里怎么吐槽，林叶衔还是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