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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九儿告状（第1页）

自书房的事情之后，九儿便一直规规矩矩的，只是见着墨倾远远的就躲。就算是不得不见，她的神色依旧是慌乱的，眼神躲躲闪闪飘忽不定。

墨倾只当她是被吓得狠了，并未太往心里去。她若一直躲着，她行事起来也能少了双眼睛的监视。

裴詹书房里获取的东西，墨倾当夜便交给了洛川。一晃已过五日，皆不见那处有什么新的动静。这委实让她心底犯琢磨。

房门被推开，灌入一股子凉风。春晓提着壶热茶回来，先给她倒了一杯。

“明珠姐，今日好容易得了闲，怎的不出去透透气儿？”

“就是好容易得了一天的闲，才趁着清静，在房中好好歇歇。”

春晓神色微黯，歉然道：“都是受我所累，姐姐都没有歇息的时候。”

知她回错了意，墨倾只笑道：“不过是懒得出门。况且在永安城这许多年，逛来逛去不都一个样？”

“怎么会？永安城每日都不一样的。”

“怎么，你想出去闲逛？上次大雨天窗户都不关严实了，吹了冷风，到现在精神都不大好。你不好好歇着，怎的又往外跑？”

“我哪有。再说了，别人不知道，姐姐还不清楚吗？我这都歇了一两月了，好与不好啊，估计就这样了。”

“不可瞎说。这两日，前院的人不都66续续回来了嘛，你也得空能歇歇。平常多注意些，过两天就能大好了。”

“姐姐真会宽人的心，这天底下哪有两月都好不了的风寒？”

春晓言语低郁，忽而像是看开了，笑道：“不过这身子若真好不起来，我也不在意。毕竟我的命，早在几年前就该没了的。如今能多活一天，都算是我捡着了。”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墨倾也不好去揭别人心底的疤，只能说几句宽慰的话来安慰她。

春晓自己却不甚在意，径直道：“我从小没有爹，我娘又多病。家里苦，就被人欺负。曾经遭恶人毒手，被逼着去卖身。我又哪里肯？所以就被人拿棍子打，拿鞭子抽，最后只剩一口气了，被扔到荒郊去喂狼。那是个寒冬，又是饥荒年，连狼都寻不到吃的。我躺在雪里气息奄奄，有五头狼围着我。它们呼出的气息铺洒在我身上，我甚至会觉得暖和。那个时候，我已经在等死了，是他救了我。他帮我治伤，还给了我银子给娘看病。”

明明是个悲惨的往昔，她说起来反倒言语轻松，神情欣悦。

“他？”

“是，就是他。”

墨倾听得出来，她不想说太多那个“他”，便也不多问，只道了“苍天怜悯可怜人”以作安慰。

春晓抬起头，认真道：“明珠姐，苍天怜悯可怜人，讲出来都是安慰人的。这天底下都是有钱有势的人说了算，苍天怜悯不过来的。”

墨倾一时默然，没去接茬。其实她说的很对。

“明珠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你放心，我永远都会同你站在一处的。”

“什么？”

墨倾霎时警觉，心下一惊，她这句话看似无头无尾，实则意有所指。她这般挑明立场，反让她一时之间不敢信她。

正当思虑之际，门口起了嘈杂声。门上一连串猛烈的敲打，都等不及春人三五步往那处行走的时间。

春晓刚拉开门，几个小厮鱼贯而入，“明珠姑娘，前厅请！”

大厅今日真可谓热闹，裴詹、兰夫人，该到的不该到的都到了。

见到九儿的那一刻，墨倾已猜出了一二。眼下让她更讶异的是，裴詹怎会出现在太师府？他的归期理应还有五日。

墨倾一入厅内，九儿便跪在地上抢白，甚至都未给她留行礼的间隙。

“大人，就是明珠那天偷偷摸摸溜进您的书房的，我亲眼所见。”

裴詹一如既往的清峻神情，从容沉静。兰夫人却形容怠倦，同素日的淡然十分不同。

不等裴詹反应，墨倾当即跪下，异常坚定道：“大人，奴婢没有。”

“哼，你没有？当真是笑话，被我抓个现行，当着大人的面还想抵赖不成？”九儿的语气，可谓是咄咄逼人。

“大人，奴婢服侍夫人亦非朝夕，大人的书房下人不得擅自入内，这样的规矩我岂会不知？至于九儿姐姐所言之事，奴婢未曾做过，何来抵赖一说？还望大人明察。”

“你胡说！”

九儿情绪激动，声音不觉拔高数倍，“你怕我揭你，差点还想杀我灭口。”

“啊，”墨倾吃惊，身子一怔往一侧歪去。她看着她，面上是难以置信，眼中生了委屈，双目微红泛泪，已是惊慌模样。

“九儿姐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明珠平日里，虽然性子明朗了些，但胆子小在府里是众所周知的呀。周妈上次让我帮忙杀只鸡，我都躲得远远的，哪还敢杀人？”

“九儿姐姐，我知道，前些日子我得罪了你，就算你想解气，也得衡量着来啊。你这样往死里诬陷我，心思未免狠毒了些。我虽来府上不如你久，好歹我也算得上府里的老人了。你就算看我得主子器重而心下不快，想要赶我出府，也不能像对那小厨子的方式来对我啊。”

“我还诬陷你了？”

九儿怒目，“对，小厨子是我撵出去的，那是他偷拿府里的东西，罪有应得。你跟他可不一样，你拿的东西，可不止撵出去那么简单！”

墨倾悲悲切切，垂下去，隐隐是在低泣。她也不去接九儿的话茬，只拿着袖子拭着面上的泪花。

“你少在这惺惺作态，装什么柔弱？你要掐死我的时候劲儿可大着呢。”

九儿已是急了，一转身扑到裴詹脚下，“大人，如果您不相信，可以让人检查。我的脖子到现在还有淤痕呢。”

她言语间已揭开脖间的盘口，两道泛青的淤痕赫然在目。

裴詹看向墨倾，“你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