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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洲不知该如何解释，司机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雨骤然停了，于洲一抬头，才现整个人落在了伞下。

  身侧有人贴近，“多少钱？我付给你。”

  于洲偏着头，余光扫见了6在河挺拔的身影，他来的时机太巧，再度替于洲解了围。

  “你帮他付啊？那行吧，你扫这儿，十九，你看计价表吧，有价钱呢。”司机见有人给钱，也不纠缠扯着于洲了，他松开手，于洲站直身体，与6在河贴得更近。

  6在河不动声色地半揽住于洲的肩膀，冷声说：“付了，你看看。”

  “收着了收着了。”司机拿了钱，懒得多话，车里都快漫成河了，他赶紧把车窗摇上。

  车很快驶离，于洲低头晃了晃手机，想把水晃掉，但他并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他现在也不在乎这个关键时刻停摆的手机。

  于洲只是觉得他得做点什么，困窘席卷了他。

  “拿一下。”6在河开口的一瞬，雨伞被塞进了于洲手中，紧接着，6在河脱掉外套披在于洲肩上，带着温度的外套一上身，冻了许久的于洲就反射性地抖了抖。

  “走吧。”

  6在河与于洲贴得更紧，带着进了小区，又绕过花园进了楼栋。

  一进楼，明晃晃的灯光令于洲无所适从，进门处有一个大玻璃门，透过反射，于洲瞧清了自己狼狈的模样。

  他头全被水淋湿耷拉着，身上也是湿的，直往地上滴水，唯一算得上好的是，雨水将他伤口的血迹冲散了。

  身后有住户跟着，于洲的模样令他们侧目，感受到投递来的目光，于洲不自然地把头低下。

  “擦擦。”6在河不着急赶电梯，而是从外套里摸出纸巾让于洲擦了擦，于洲把浸湿的纸攥着，6在河注意到电梯门徐徐关上，才带于洲按了下一班。

  于洲从见面开始就一直担心6在河会询问自己的伤口，会询问如此狼狈的缘由，但6在河什么也没问，哪怕像现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刻，6在河也只是用手掌轻轻拍着于洲的背，就像要帮他生暖一样。

  于洲眨眨眼，试图消淡眼睛的酸涩，但泪光在进电梯后瞬间闪在眼帘，于洲鼻子一酸，埋下头。

  电梯巨大的反光镜面照映出两人的身影，在光下，于洲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无法躲藏。

  他的冲动是错误的选择，于洲心想。他不该来的，不该让6在河看到这样的自己。

  可于洲控制不住想来找6在河，他控制不住想要汲取6在河给予的温暖，他……

  下一瞬，于洲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6在河伸手圈着他，将于洲整个抱在怀里。

  于洲的脸埋在衣服里，衣料的遮挡令光黯淡了许多，于洲徒生了安全感，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他无声的泪全淌进了6在河的衣服，一丝一毫也没有泄露。

  背上有轻轻的触摸，于洲的泪没能蔓延太久，电梯到了，6在河抚了抚于洲的后脑，嗓音低哑，“小鱼，走了。”

  于洲重重地点头，从6在河怀里退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6在河开门，他给于洲拿了拖鞋，转身进了厕所，于洲换上鞋，没来得及打量6在河的家，就被兜头盖了一块厚实的毛巾。

  “没有毛巾了，先将就擦擦。”

  6在河领着他进门，让于洲坐下，屋里有音乐声，于洲刚听过，有印象，是6在河在电话里放的那歌。

  这令于洲产生一种恍然的错觉，就好像中间接连的空间都不存在，6在河用这歌把于洲引到了此处。

  6在河给于洲接了杯热水，于洲端着杯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6在河在客厅的行动轨迹，他回了房间，拿出一叠衣服，又从电视柜里取出医药箱，全数放在于洲面前的桌上。

  “先去洗个澡再处理伤口？”6在河说，“淋了雨，伤口容易炎，你感冒还没好，别穿着湿衣服。”

  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半蹲在于洲面前，极认真地建议。

  于洲没有点头，木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尔后，他骤然伸手做了两分钟前6在河做过的动作。

  于洲伸出双臂环抱住6在河，被搂的人愣了两秒才回神，手臂搂了回去。

  于洲不明缘由地想要汲取6在河的温暖，可当他坐在这儿，看见半蹲下与他平视的6在河时，于洲突然明白了他想要赶来的原因。

  他想见6在河，他想要听6在河的声音，他想要抱住6在河，他想要6在河的安慰。

  他想要6在河。

  于洲好像明白了，他对6在河并不是朋友的感情，起码，此刻不是。

  “小鱼……”6在河轻声喊。

  于洲被呼喊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现身体的某个地方起了变化。

  两人离得太近了，微妙的呼吸声都能听出差别，于洲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他怎么能对6在河抱有如此不堪的心思。

  第二次了。

  前一次他还能为自己开脱，只是受电影情节影响，可这回，于洲什么也没想，本能出现得猝不及防。

  他触电般松开手，想从6在河的怀里撤离，微弓着身子，不敢泄露分毫，于洲的手在颤抖，嘴唇白，他知道现在的反应太奇怪，反而会引得6在河在意，可于洲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6在河脱离于洲的怀抱，不明所以，片刻，他好像看出了什么，把于洲头上的毛巾掖了掖，6在河轻声说：“快去洗澡吧，别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