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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其瑞悠闲地靠进沙里，又抿了一口酒，&1dquo;静云她爸，刘老师，现在都是校长了。哦对了，你见过家长了的，应该知道的。”

  孙东平眼里一黯，过了片刻，才问：&1dquo;同学们都来了吗？”

  张其瑞盯着他，淡淡地说：&1dquo;来的也不多，二十多个吧。”

  孙东平咬了咬牙，灌了一口酒，终于问出了口：&1dquo;有她的消息吗？”

  张其瑞移动不动，只是眼睛眨了一下，&1dquo;你是说顾湘？”

  孙东平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一下泛起了白色。

  张其瑞忽然倾过身来，扶住了他握着杯子的手，&1dquo;当心点，酒要撒了。”

  孙东平如梦初醒，将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张其瑞坐了回去，&1dquo;没有她的消息。我听阿敬说，你也一直在找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毛不自觉地抬了一下。如果这幕落在心理学硕士周明珠小姐的眼里，肯定会大叫着你撒谎。可惜孙东平完全沉浸在慌乱之中，根本无暇去研究张其瑞的眉毛。

  孙东平说：&1dquo;我一直给她写信，她从来不回。后来听说她减刑一年，提前出来，就托阿敬去接她，可是没接到。阿敬跟我说，她外婆的房子租出去了，她爸爸也不知道她的行踪&he11ip;&he11ip;她还是不想见我&he11ip;&he11ip;”

  话语里的沉痛，也是真心实意的。

  张其瑞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1dquo;你找她，静云知道吗？”

  &1dquo;知道的。”孙东平提起这个，倒是有点欣慰，&1dquo;我和顾湘的事，我都告诉了她。她也支持我去找顾湘。”

  找到了，做什么呢？

  张其瑞没问出口。他再度举起了杯子，却现里面没了酒。他失望地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门上传来小心翼翼地敲门声。屋里的两个男人都怔了一下，仿佛方才的对话都是一场大梦。

  张其瑞清了清喉咙，高声道：&1dquo;进来。”

  周明珠圆圆的小脸谨慎地从门外探了进来，&1dquo;那个，打搅了。张先生，你母亲要我来找你，说有客人要告辞了，请你和她一起送一下。”

  &1dquo;知道了，谢谢。”张其瑞冲周明珠温和地点了点头。

  &1dquo;不客气。”周明珠的目光飞地又扫了一眼孙东平，然后脑袋就缩了回去。

  孙东平站了起来，&1dquo;我也该回去了。”

  &1dquo;我送送你。”张其瑞拉开了门。

  张母看着儿子和孙东平并肩走了出来，还在不停地说着话，看表qíng，两个人都很平静。

  很好，没红脸，没白脸，甚至没打架。张母放心了。看来自己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正所谓快刀斩乱麻，gan脆利落，所有人都了却一桩心事。儿子会受点伤的，不过总也是免不了的。十年前的初恋，即使当年再爱得死去活来，又有多少人会抱着过去不放呢？一切都是会过去的。

  刘静云站在夜色里，珍珠色的裙子折she着柔软的光芒。她的视线同张其瑞的对上，两个人的目光都有点闪烁，然后不约而同地转移了开来。

  孙东平搂着未婚妻，向主人一家道过谢，上了车。刘静云低着头，侧面轮廓优美清秀，睫毛纤长，微微颤抖着。

  张其瑞神色肃然，摆了摆手，&1dquo;贤伉俪有空常来走动。”

  孙东平冲他点了点头，动了车，尾灯的亮光不久就消失在马路拐角处。

  客人都已经全部送走，工人也要明天早上才来收拾残局，喧嚣了大半夜的院子霎时变得冷冷清清。

  夜已经很深了，秋风chuī着头顶的树叶，带来阵阵凉意。路灯出昏沉沉的光芒，邻居家的房子也都沉浸在黑暗之中。

  张其瑞没有急着回家。他靠着墙站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点燃了，深吸了一口，然后长长吐出一口白雾。

  刘静云以前第一次看到他抽烟，惊讶得和什么一样，眼睛瞪得圆圆的，气鼓鼓的，模样可爱极了。记得开学第一次见她，她也是生着气瞪圆了眼睛。

  明明大家都一样大，就她总是一脸老沉，一板一眼地代替老师号施令，成天忙得团团转，什么事都要管。别人占她便宜，她却只知道红着脸。他想牵她的手，她从来不肯&he11ip;&he11ip;

  他似乎又听到了那声声哭喊：&1dquo;我是喜欢他！我没错！我只是喜欢他！你不要把我送走&he11ip;&he11ip;”

  可她还是走了，并且真的一去不返。

  指间的烟燃到了尽头，张其瑞回过神来。他松开手，烟头掉落在地上，转眼就被碾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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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年2

  孙东平敲了敲书房的门，没回音。他无奈而笑。

  拧开了门，里面一阵黑压压的气息铺面而来，冲得他差点倒退一步。

  沙上一netg被子裹做一个大蛹，只有一缕头露在外面。屋子里乱糟糟的，各类英法文书记散落得满地都是，稿纸也是铺了一地。孙东平摇摇头，往里迈了一步，咔嚓一声，一支圆珠应声断成两截。

  孙东平走到沙前，俯下身去，费了一番劲才把被子拉开，露出刘静云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