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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缘起上（第2页）

“这里……不是朱雀大街吧？”他问道。

“回九王爷，这是一条入宫的便道，我们经常从这里出入，只要穿过这里，我们就能直接到皇宫了”，那驾车的车夫好脾气地回头对他说着，九王爷不置可否地放下了帘子，继续倚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突然一声激烈的马鸣，车子一阵晃荡，九王爷赶紧伸手拉住了两侧的车帘，一阵喝骂声从车厢前面传来，是那个车夫在骂着什么人。

“不要命了？作死吗？”

“出什么事儿了？”九王爷的声音慵懒依旧，从车厢深处传出。

“回王爷，是个乞丐，不知死活地拦在马前，我这就赶走他”，说着那车夫跳下了马车，骂骂咧咧地推搡着那瘦小的乞丐往旁边走去，九王爷一时好奇，掀开了车帘。

只见那瘦小的乞丐身量尚不足那眼前车夫的一半宽，整个被他遮住，一言不，任由那车夫推搡着，跌倒在地，一双手抱住了头，在不停颤抖着。

九王爷心下一阵不忍，“住手！”

一声轻喝，他掀开了车厢帘幕，弯腰跳下了车，朝那二人走去。

“这位大人有劳了”，九王爷轻施一礼，拦住了那车夫扬起的手，“且慢动手，待我询问于他有何冤情如何？”

那车夫白眼一翻，心下一阵暗暗哂笑，真是边陲来的土包子，这天子脚下，乞丐无数，你倒是挨个救去？

但奈何，眼前这人，确实是个王爷，他只好忍住嘲笑，微微往后一腿，一双眼不可自遏地翻了个白眼。

却见那乡下来的土包子王爷一伸手，轻轻将那个缩在地上颤抖的乞丐一拉，乞丐哆嗦着，蚊蚋般的声音隐隐传来：

“大……大人……不……不要杀我……”

九王爷轻笑着，扶起了那乞丐，笑道：“小兄弟莫怕，你有何冤情要诉？为何要拦我车驾？我不是什么大人，不过倒是可以帮你传达一下你的冤情。”

那小乞丐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九王爷，一双格外大的瞳仁直直映入了九王爷的眼中，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

“大人……草民……草民不是要喊冤……”

那乞丐低下了头，一双手使劲绞着自己那身破衣的下摆。

“那你为何……”

“因为……因为大人的车……像有钱人……”

九王爷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

“有钱人？”

那乞丐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朝着九王爷邦邦邦地磕了三个响头。

“草民的爹死了快七天了，草民一分钱都没有，大人，您行行好，能不能帮草民葬了草民的爹？草民愿卖身为奴，一辈子都给大人做牛做马！”

说着，那乞丐又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草民已经在这里已经跪了七天了，经常有大人们路过，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救救草民，草民这才……才……”

那小乞丐话未说完，已是开始抽泣了，九王爷无比头大地一扶额，他天性心软，最见不得别人哭泣，当下只好长叹一口气，问道：“你要多少？”

“十两纹银”，那乞丐继续低着头，抹着眼泪回答道。

九王爷伸出衣袖，左右找寻了半天，最后从衣袖中摸出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喏，十两，给你，唉……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啊，浑身上下也就这点家当了，给了你了，我也没钱了”，九王爷轻轻笑了起来，“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赶紧拿去安葬了你爹吧，至于卖身为奴，那就算了，我自己都养活不了我自己，又怎么养活你呢？”

说着，他便回头朝马车走去，如猿猴般又蹦进了车厢里，车帘放下，马车继续又往前走了起来。

那小乞丐手中握着那锭银子，脸上现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奇怪神色，但是九王爷并未看见。

当然那小乞丐也并未看见，车厢里的九王爷那眼中射出的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