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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橱的下面都是鞋盒，此人鞋真多。一双双刷的很干净，收在无纺布袋子里，装进或黑或白的盒子，码放的整整齐齐。角落里单独摆着一个亚银色马口铁的方盒，也有装鞋的盒子那么大，散着一股秘密的味道。我二话不说，拿出来坐在地上，打开来看，里面全是照片，五寸到十寸的都有，还有一长条的2寸的小照片，我粗粗看了一遍上面的人竟然全都是林晰自己。真是自恋到家了，我吐啊。仔细看看却又不像是自拍的，几乎都不是故意摆好姿势拍的，有他睡着的样子，有读书的，有拿着照相机的，有的甚至就是远远一个侧面。其中一张他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从一面茶色镜子前走过，镜子里映出一个女人的影子，一部黑色照相机挡住面孔，我认识那头和打扮，是朱子悦。

  她那时一定非常喜欢他，我心里说。不管处于什么原因，她喜欢他到沉迷的地步。而他也在分手之后保留了这些照片，放在衣橱的角落里，是不是同时也在心中某个角落藏了些什么东西？我想的出神，没有一点妒嫉，反而被他们过往的爱情感染，从那个时刻开始，我尝试从一种不同的角度来看待他，朱子悦展现给我看的角度。我第一次撇开依赖，带着一点欲望，思念他。

  夜逐渐深沉的时候，我关上灯，拉开窗帘，那天没有月光，只有一点惨淡的路灯光透进来，我躺在床上，怀抱着一件他的毛衣，寻找着依稀的熟悉的味道，慢慢睡去。

  2oo8-1o-2716:24:31（第37楼）

  31）

  接下去的几天在逛街血拼中度过，Laura回德国过节了。其他几个相熟的姑娘没有回家的也都正忙着争取在时装周上露一小脸儿。我有时约到人和我一起吃饭，有时约不到就一个人吃。然后独自在街上闲逛，给自己买衣服鞋子，为每个认识的人买年礼物。给林晰的是一瓶arpegepourhomme，用深紫色的纸包起来，绑上白色缎带，看起来非常美。不过说实话，那味道闻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他，而像是一部份的我，加一部分蒙昧的回忆。

  每天夜里，我抱着他的衣服睡觉，起来之后就套在睡裙外面，穿着吃早饭，看电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直到3o号早晨，天还没亮，床头的电话响了。我迷迷糊糊的接起来说哈罗。

  &1dquo;你真的在啊。”林晰在电话那头说，&1dquo;我就是打打看。”

  &1dquo;知道现在几点吗？”

  &1dquo;7点多了吧。”

  &1dquo;6点，笨蛋。”

  &1dquo;那我挂了，你再睡会儿。”

  &1dquo;不要不要，都已经醒了。”我坐起来，靠在枕头上。&1dquo;日本女人怎么样啊？dinet大叔很羡慕啊，说你肯定天天在那里风流。”

  他笑起来：&1dquo;你去跟他说，orienta1mandarin3o16房间彻夜回响&1squo;呀咩代呀咩代’。”

  我不说话。他不笑了，问我：&1dquo;笨蛋你在干嘛？”

  &1dquo;笨蛋抱着你那件老鼠色的毛衣刚刚睡醒。”

  &1dquo;为什么抱那个，要不要给你买个娃娃回来？”

  &1dquo;因为想你了笨蛋。”

  轮到他不说话了。

  &1dquo;你见到朱子悦了？”我问他。

  &1dquo;见了。”

  &1dquo;怎么样？还是那么ug1y-beautifu1?”

  &1dquo;对，还是那么ug1y-beautifu1。&1dquo;

  &1dquo;还是age1ess?”

  &1dquo;嗯，age1ess.”

  &1dquo;还是irresistib1e?”

  &1dquo;不是那么irresistib1e了。”

  &1dquo;为什么？”

  &1dquo;因为我爱上一个人。”他说，&1dquo;而且她今天说她想我了，我特别高兴。”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只听得到微弱的电流声和呼吸的声音。

  最后我开口说，&1dquo;你快点回来吧。”

  他说：&1dquo;好，马上回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后来知道，他说的马上，真的是马上。他在当地时间9点钟到达机场，一整夜等待改签机票。

  2oo8-1o-2717:36:37（第38楼）

  32）

  不过，在他飞过14ooo公里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并不知道。12月31日的上午懒洋洋的在床上度过，吃过午饭，我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问我晚上有什么节目。我说打算租个碟看电影然后睡觉。被嘲笑了一通之后，他说晚上长岛一栋大房子里有个派对，如果我想去他可以带我进去。他夸张地说，所有人都会在那里，但是没人知道派对的主人是谁。我想起前一天刚刚买下的一件宝蓝色小礼服，收腰的，下面是及膝的蓬松裙摆，觉得不穿一下可惜，于是就说，好啊我去。

  下午买了一双相配的鞋子，晚上快出的时候，穿上裙子，却觉后腰的蝴蝶结怎么也绑不好。只好照着镜子反手绑了一个歪歪的，外面穿了个斗篷式的黑色羊毛外套。然后开了差不多两小时的车去那所传说中的长岛海边大宅。到了地方觉排场果然很大。虽然时间尚早，场面未暖，但是客厅，室内游泳池，温室的人都已经不算少。门廊和露台上也有暖气，有bar有乐队有舞池，午夜的时候，还要放焰火。勾搭我来的那个人带我进了门就不见踪影。我谁也不认识，于是就怀着单纯的混一顿吃喝的心态，检视了一下餐台。正要开吃，却觉有人在拉我的裙子。

  回头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35到4o岁的样子，挺高，穿着tux却敞着衬衣领口没有打领结。深蓝色的眼睛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