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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天命的爱（第1页）

十五岁那年。司天命我妈拽着我爸从高楼跃下，双双去世后。林家收养了我。他们本来还在犹豫。担心我爸妈的极端性格会遗传给我。是林奕一锤定音：「不要换人，我就看中她了。」我刚到林家的时候，处处局促，是他带着我熟悉环境。十六岁生日，林奕给我订了个很大的蛋糕。贵到我之前的人生都无法想象的地步。他喝了点酒，掐着我的脸说：「姜瓷。」「在学校被欺负了，就报我的名字，不要不好意思。」第二周，我被几个校霸嘲讽是孤儿。天命带着人，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踩着为那人的手，慢条斯理地碾：「我的小跟班，你也敢欺负啊？」他对我是有恩情的。所以后来，我义无反顾地喜欢了他好多年。到最后，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是喜欢，还是感激的分量更重一些。

灵儿原本试完礼服，我就要跟林奕回林家老宅了。结果因为帮白舒雅处理伤口。我们回去得有些迟。老宅里有家宴，聚了很多人。看到白舒雅的那一刻，突然都安静下来。她拽着林奕的衣摆，小心翼翼地躲在他身后。林奕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亲密到极点。天命以保护者的姿态，挡住各异的目光：「舒雅受伤了，我带她过来住一晚。」大家看我的眼神，渐渐染上轻蔑和恶意。「想攀高枝，努力了这么久，结果人家转头带了青梅过来。」「太丢人了，要是我，根本没脸站在这里。」「她连闹都不敢闹，一个穷酸孤儿，没有林家连学都上不起的货色。」我明明穿着昂贵的礼服，却又好像回到了无措的十五岁。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里，被无尽的羞耻和难堪淹没。最后，在落地窗角落，我找到了林奕。他正冷着脸夺下白舒雅的酒杯：「你酒量不行，不要乱喝。」白舒雅满眼是泪：「大家都很看不起我，是不是？」「林奕。」我掐着手心，尽量语气平静，「所以我们明天的订婚，是要取消吗？」他转头，脸色很沉。「你说什么？」「退婚吧，天命。」像是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愣了愣，突然嗤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退婚？」「不要来试探我，姜瓷。」「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让你嫁进林家的梦想破灭的。」

谈话间，一旁的白舒雅打翻酒杯，染脏了裙子。天命毫不犹豫带她上了楼。我知道，他房间隔壁的独立衣帽间里，有一整柜的高定礼服。都是按白舒雅的尺寸定做的。我向来碰都不能碰。可是衣服换了很久，却迟迟不见人下来。那些人明显想看戏，提议：「是不是出了啥事，姜瓷上去看看吧。」「对啊，明天小奕还要跟你订婚呢，别弄出什么意外耽误了。」我转头看着他们：「我一个人去就行，用不上大家跟着。」他们干笑：「这不是怕你应付不来嘛。」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应付不来的呢。我顶着所有人看好戏的嘲讽目光，走上楼。衣帽间的门虚掩着，没有反锁。从缝隙里，能看到白舒雅穿着小礼服，后背的拉链还没拉。她啜泣着，看着面前的镜子：「前世，我身上这里，到处都是烟头和开水烫出的疤……」「你会嫌我脏吗，灵儿？」回答她的，是一个紧紧的拥抱。力道大到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林奕抱着她，在光洁的肩背落下一连串吻：「舒雅，我永远不会嫌弃你。」白舒雅仰着头，闭上眼睛，泪水滑落下来。她转身，猛地抱住他。「帮我覆盖掉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好不好？」……这画面实在是荒唐极了。和内心酸楚一并涌上的，还有股强烈的反胃感。我不想再看。踉跄地转过身，正要离开。迎面却撞上一个人。那人比我高出许多，身上带着淡淡的檀木香。他有一张和林奕三分相似的脸，却更冷淡矜贵，眉眼暗含凌厉。解开了一颗扣子的衬衫领口上方，喉结和清晰的下颌线连成一片，令我想起某些面红耳热的回忆。「抱歉。」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猛地回过神，低低道：「……林照。」「你怎么回来了？」他往门缝里的暧昧风景看了一眼，语气冽然：「听说，你要订婚了。」「我回来，参加你和我弟弟的婚礼。」

虚掩的门遮不住越来越粗重的暧昧声响。我心里那点零星的酸楚，在看到林照紧皱的眉头时，忽然就扩成了无尽的难过。咬了咬嘴唇，我轻声开口：「我们先下楼吧。」他顿了顿，看我的目光中多了些莫名的情绪：「不打算进去？」「……」「真能忍。」他表情越来越冷，「就这么喜欢他？」熟悉的嘲弄语气，一下就把我拽回记忆里。三年前，那个错乱颠倒的夜晚。林照身上的檀木香和酒气混成一团，按着我在镜子前亲了又亲。浴室水汽蒸腾，给镜子也凝了层雾。醉意上脑，我模模糊糊地开口：「看不清……」身后动作忽然一顿。几秒后，林照用他腕上那串檀木珠，缚住我双腕，一点点拎起来。语气带着诱哄：「乖孩子。」「……那就自己想办法擦干净。」……天亮后我醒过来。林照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一贯冷冽的眼睛难得染上温和。他叫我：「姜瓷，昨晚……」话音未落，就被我打断。「对不起，哥哥。」我说，「是我的错，昨晚我认错了人。」「认错了人？」他轻轻重复了一遍。我抬眼看着他：「我把你认成了林奕。」林照端坐在那里，半晌没说话。温和的表情好像一瞬间结冰，碎裂，消失无踪。片刻后，他冷冰冰地开口：「觉得我是他，所以没确定关系也可以这样？」「姜瓷，你就这么喜欢他？」我没有说话。林照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好，你好得很。」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出门了。第二天，我就听林奕说，他出国了。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