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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他说话了，阿勒善听着，跟往常没什么不同。

  &1dquo;朕交待你的事情可妥了?&1dquo;

  &1dquo;已然办妥，太原陇翠轩的货色，件件是孤品。&1dquo;

  &1dquo;是这样!&1dquo;皇帝瞧着阿勒善夏帽上的蓝珠子，长长吁气，这声气极冷，初夏的夜，阿勒善却生生打了个激灵。

  ”好，就这样了!&1dquo;他又说。话毕，摆手沿长廊而去，急匆匆的步子慢下来，有些颓唐似的。

  ——————————

  走了许久，在经过一扇悬挂着&1dquo;花漾”两字的月洞门后，引路的行宫太监褚义河低头奏道：&1dquo;此处便是姑娘的寝宫了。”

  鹅卵石的石子路，通往前方灯火阑珊的一方楼榭，此处大概种着不少花，一路前行，鼻子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芳香。

  走过一程，有种花香很熟悉，象他承诺她要植上千株的绿玉牡丹，他转头看去，并没有看到显眼的花朵，思转过来，原是当年她去澹宁居送书时头上插的那朵玉兰的暗香。

  一直在花径等侯的嬷嬷此时已跪在路旁。

  原想问嬷嬷的事，想了一路，已觉得不用再问。嬷嬷欲陈词，他打开扇子，道：&1dquo;什么都不必说。你只需护着她便是。”

  到得门口，褚义河击掌，侍女从里把檀木雕花门打开，洛英迎出来，离他两三步的时候，蹲了个全礼。

  &1dquo;起来吧!&1dquo;他扶起她，她抬头，他痴痴地看，今日的确细心打扮，唇上涂了口脂，颊上抹了层淡红的胭脂，长挽成髻，髻上插蓝玉钿，一身月白色的素面宁绸对襟袍，即简单，又典雅。

  &1dquo;怎么了?&1dquo;她含羞一笑，露出唇角米粒般的梨涡：&1dquo;这几天脸色难看，涂点胭脂挽回，没污你的眼吧?”

  &1dquo;难看吗?不觉得。”他手指触她的颊，道：&1dquo;不过这样一倒饬的确宛若天人。”

  &1dquo;又这么会说话了!”她笑道：&1dquo;没想到你过来的早，那边结束了吗?”

  &1dquo;没结束，我急着要上这儿来，顾不上了。&1dquo;

  已经挑明了，她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他，也没想瞒他，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这一份情，到今晚为止。

  可是心里很难受，刀剐似的，不想再哭了，从头哭到尾，分手也没个好印象。

  &1dquo;不用着急。我总在这儿等你的。&1dquo;她柔声道。

  &1dquo;是这话!”他迟疑一下，道：&1dquo;但唯恐见不着。”

  一语使她哽咽，她低头道：&1dquo;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挽断罗衣留不住，即这样决绝，他已决心不强制她，可是她在眼前，为何平生这种眷恋不舍的姿态，让人心有不甘地又要说挽留的话来。

  他嗓子涩了，托着她的下巴，道：”你不让我担心便更不好。&1dquo;

  &1dquo;我&he11ip;”她想说没法子只能如此。但他必然已经准备好了千万说辞安排好了后路，说着说着，原本就舍不得他，少不得又是拖延，可是再拖延下去，路越走越难走。

  &1dquo;我们一早就说好的，时候差不多了。”她狠心说道。

  当时在西北大营时说过，她随时可以走，一路之上，争分夺秒地贪欢，行程将尽，还没到终点，到北京还有两天呢。

  两天，一刹那而已!他怎么了?拖拖拉拉比个女人还不如，要么把她扣住?要么放她走?那里那么多颠来倒去的犹豫?

  &1dquo;差不多了吗?&1dquo;他放开手，离她远了些，才问：&1dquo;你一切都准备好了?”

  &1dquo;我没什么好准备的，一封信而已。&1dquo;

  &1dquo;时间上?”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檀木框大理石面的圆桌，她看着他绕桌徘徊：&1dquo;还有五个时辰。&1dquo;

  &1dquo;五个时辰!”他停住了，眼里晦暗十分，声音变得锐利：&1dquo;这就是你给我的所有时间?”

  她从来也不想让他失望，也不想让他伤心，见他这样，悲从中来，哽咽道：&1dquo;不&he11ip;够吗?”

  他来至桌旁，与她对望：&1dquo;怎么够?我要的是你的一辈子。”

  怎么可能一辈子?她摇头：&1dquo;我们可再也耽搁不起了。”

  他情急之下，不惜戳破，犀利言道：&1dquo;为什么耽搁不起?就因为他?还是因为?”

  作者有话要说：

  花径也口口，所以我加上了花径。原本我没多想，晋江把我教坏了。

  第5o章珍重

  烛火摇曳，她的心一路暗下去：&1dquo;你说什么呢?&1dquo;

  这事至龌蹉，谁也不该提。

  可是他已经豁出去了，决心一捅到底，希望破釜沉舟，把局面扭转过来：&1dquo;如果因为他，便没什么要紧，明日我就把他谴走。这件事现在只有你顾忌，过去的事，我们不在意这些。”

  即使胭脂水粉遮着，也难掩肃然煞白的脸色，洛英请求道：&1dquo;你再别提这事了。”

  她这个样子，他看了岂不难过，绕过桌子，来到她身旁，道：&1dquo;好，不提，那以后谁也不许想起。”

  不想起便可以当作没有这件事吗?他们是什么关系?他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她是这块花团锦簇的锦缎上的一个污点，长此以往，不是被他嫌弃就是被人利用。他现在化繁为简地是因为对她意犹未尽，她想起来，胃里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忍不住要呕吐，急忙拿帕子出来掩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