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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边都清理干净了,太子成了孤岛,在毓庆宫里惶惶不可终日,收到圣谕时腿都软了,打开一看,才舒一口气,顿时有死里逃生之感。只见圣谕上写:&1dquo;尔身为储君,当亲君子,远小人,而今罪臣,与尔有诸多关系,足见尔教化疏怠,负朕所望。念尔年轻无知,即日起着毓庆宫禁足一月,自省其罪。待朕回京,酌情处理。”
在西北,气氛同样凝重,除了处理葛尔丹的俘虏,还得处理与索额图和福全株连的军中人士,处决的处决,关押的关押,到临走那天,囚车都不够用。
康熙神态自若,踱着方步走向套好的车,踏上几步台阶,回身看跟在后面的洛英,这日难得好天气,没有风,阳光和煦,只见他颀长的身姿包裹着一身黑色常服,姿态威严,形容端肃,一如既往的圣谟高远。
不期然洛英打个寒噤,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狐皮氅。想起前日庆功宴上,当日议战的八位将军六位文臣少了五位,余下九位战战兢兢,话都不敢讲,康熙说什么,一味地点头谄笑。
一日天一日地,那五位出征前位高权重,现在有两位命落黄泉,三位身陷囹圄。宴席在进行,众人陪着皇帝笑,呼啸的北风中掺杂着哀嚎,那是受刑罪官们的惨叫。
杜鹃啼血猿哀鸣,更深人静的夜晚,令人毛骨悚然。宴席散后,康熙回到御帐,只见洛英呆愣地坐在床头,身子抖得厉害,他紧搂着她,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走吧!还留着做什么?她望着那回身向她伸出手威严堂皇即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这样想。
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搁在了他的手心,等他握住,又缩手,皇帝敏感地扬眉,她低头道:&1dquo;我想坐回自己的车,长途劳顿,恐打扰你休息!”
她已恢复女装,光可鉴人的头梳的整齐,白日下有点晃眼,她垂着头,白狐毛出锋下是宛若凝脂的后颈,很能勾惹男人的情思。
怎肯放手,他拉她进车,道:&1dquo;还是一起,此去漫漫,我们彼此作伴!”
行了多日,才过冰封之地。戈壁虽荒凉,有青草流水,比大漠悦目很多。那日在石子砥砺,野草丛生的路边休整时,皇帝突然决定,脱离大部队,微服简行。
名义上是简行,方圆十几里内,全方位保卫皇帝的便衣侍卫岂止百人,除此之外,贴身伺候的随从也有数十人。
换成普通商旅马车,八轮变四轮,四马减至二马,行走度慢了,车厢空间缩小,洛英坐车,皇帝骑马。满人骑马就跟吃饭一样平常,对他来说,骑马比坐车舒称许多。
毕竟人间三月天,越往东走,越是暖和,草木渐趋繁盛,嫩绿的春迎面而来,赶路人的衣服从厚到薄日日更替,到了定州境内,只穿一件夹袍就够了。
从北京出征的时候也是严寒,薄的衣服带的不多,那日经过集市,车队几乎买空了当地布庄,洛英换上白底蓝花的斜襟褂子,从车上下来时,皇帝在溪边吩咐侍卫头领阿勒善相关事宜,听到细碎脚步声,皇帝回头,见其神色,阿勒善即行告退。
&1dquo;好个美貌村姑!”当她走到他身边时,他低声夸赞道。
她抬头看他,他穿着件灰色细布长袍,腰间只束了根布带,虽然简朴,风骨容貌在那里,着实俊雅潇洒,倜傥风流。
&1dquo;你也不错啊!&1dquo;她也想调侃调侃他。
&1dquo;可谓郎情妾意。”他手上原拿着马鞭,此时交给侍卫,空出手扶她的腰。
终落败给他,毕竟众目睽睽。她红着脸扭腰避开,回到车边:&1dquo;我们赶路吗?天色不早了。”
晌午时分,朗日高照,白桦林浅绿色的树叶涂了蜡似地鲜亮,潺潺溪流像是闪光的缎子在跳动,他心里起了毛,这几日朝行夜宿,都在荒郊野外,一拨人马,诸多不便,今日见她姿,颇有些按耐不住,于是跟过去,也准备上车,说:&1dquo;是要赶路,走吧!”
她忙拦住他,道:&1dquo;你上来做什么?”
他眼中含笑,道:&1dquo;坐车啊。我骑马骑累了。”
她脸更红了,背过身,疑心侍卫嬷嬷都在暗笑,低语道:&1dquo;别胡闹,十多双眼睛呢。”又说:&1dquo;车小,容不下你,还是骑马吧。”
说着,不容二说,迅上了车,并拉上了车帘。
吃了个闭门羹,他不恼反喜,让侍卫重牵马过来,一队人马又开始行走,他骑着黝黑亮的千里快骑,悠悠地在那黄芦马车旁边慢行,她撩开车窗的蓝花布帘,他注目过来,各给对方明媚一笑。
&1dquo;你也来骑马吧!&1dquo;他换了个方法。
&1dquo;我不会。”
&1dquo;这有什么。我来教你,半个时辰不到,管保你策马奔腾。&1dquo;他热心的说。
&1dquo;怎么教?&1dquo;
他不说话,用马鞭指指身前的位置。
她笑着摇头,放下了窗帘。
没过多久,叩车窗的声音,她掀开帘子,有他,同行的阿勒善,和阿勒善手里牵着的一匹枣红色体形较小的马。
&1dquo;你骑那匹。&1dquo;他道:”我牵着。&1dquo;
这次是命令,且有侍卫在场,她不得已,只好停车,所幸一身简装,跨马上去不甚困难。
骑黑马的男人牵着红马,眼睛全在红马上小心翼翼娇滴滴的女子身上,两马慢慢地行,随从们识地放缓度,在后面有一步没一步地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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