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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目光游离，但是他执着地追随她的目光，明锐的眼睛亮似寒星：&1dquo;你要自由，给你自由!不和任何人，只和你的自由争，哪一天你不愿意了，只管走，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与你相处的最后一天!”

  她快走几步，仓皇逃离，他紧跟过去，道：&1dquo;其实，人这一世，也是这样，每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谁也不知道明天会生什么!”

  从没有听他讲过这样伤感的话，也许是因为明日决战，她吓一跳，摇头道：&1dquo;你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呢?这不像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1dquo;你怎知我不会有事?”他说道，沉静口吻置身事外一般：&1dquo;不瞒你说，这一战并不简单，明天起杀机四伏。”

  她愣住了：&1dquo;啊?不是胜券在握吗?”

  &1dquo;葛尔丹已是强弩之末，也许不在话下。”言下之意，还有其他。

  她近来随侍左右，他又不防她，耳濡目染隐约知道他在说什么，除了葛尔丹，还有索额图、太子以及其他的利益关系，沙场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仿佛可见他身中利箭，巍峨的身躯轰然倒下，心便揪起来，抓住他的手，道：&1dquo;若是这样，就别去了!”

  见她这样紧张，他轻轻笑起来，那愉悦的表情，好似得着喜事似的。

  &1dquo;你笑什么?&1dquo;她惶然道：&1dquo;你骗我的，是不是?你不会有事，我知道，你不会有事。”

  他忽然收了笑容，严肃地看着她，看得她的心剧烈颤抖，就在几乎泫然欲泣的时候，他把她拉进怀内，紧紧抱着，半晌不出声，良久，巍然道：&1dquo;有你若此，就算有事，也值了!”

  第44章凯旋

  &1dquo;不，你不会有事!不会!”她连续地说，顾不得推开他，一门心思地在脑海里搜寻他的卒年和死亡理由的历史记录，可惜已届两年，当时也只是一览，记得画像上他形容消瘦须皆白，但想起来，画的一点也不像，不知道有多少可信度。

  &1dquo;如你所说，希望不会!”他抚摸着她缎子般的长，反过来安慰她道：&1dquo;我起码有七成胜算，你不用太过担心。”

  &1dquo;七成?那还有三成危险?&1dquo;

  &1dquo;傻姑娘!”他这样称呼她，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分离过一样：&1dquo;这世上哪有满打满算的事?七成值得赌一把。人生是赌局，胜败存亡间，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也得去做啊。”

  她抬头，晶亮的眼眸盛满了担忧，她知道他路难走，但没想到这么凶险：&1dquo;胜败存亡?有这么坏吗?”

  &1dquo;没那么坏，我是做最极端的打算。&1dquo;他手指轻捏她瘦成瓜子尖的下巴，扭转话题道：&1dquo;只问你，愿不愿意等我?如果我凯旋归来，你再陪我段时间!”见她无法言语，又道：&1dquo;如果我死了，你就走!”

  他不能死，不会死，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上头，忽略了他要她陪伴的要求，煞白着脸，说：&1dquo;不，你不会死!”

  他释然笑了，给她阴暗心灵投上些许阳光：&1dquo;好!不会，你说不会就不会!”

  一晌无话，两人只是对看着，他的拇指指腹在她唇畔徘徊，唇色这样淡，他想，以前，不涂口脂，那也是殷红饱满地两爿，里头，蜜一般地甜，花一般地香，他垂睫低头，几乎要触碰到那柔软之地了，她的脸别转开去。

  他有些失望，但不气恼，拽着她的手，道：&1dquo;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此一去，没个两三天回不来，你有时间从容考虑。若我回来之时，能见着你，就当你应承我了。若见不着你，我除了思念，也决不会有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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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有亮，曙光刚从草原的边界微露光芒，洛英走出营帐，广阔的草原上旌旗招展，雄师浩荡，万师之的皇帝全付金色戎装端坐在笼了金鞍金辔的黑色骏马上，挺拔的身材在红色朝霞的映衬下像镀了金似的光华万丈，他勒转马头，向这边望来，隔越千军万马，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深情的目光。时间好像停滞了，军乐大作也听不见，众志成城也看不见。风呼呼地吹，天上的云跑地飞快，地上稀稀拉拉的枯草猎猎作响，他拔剑向天一指，黑马当先，万马疾驰，顷刻间数十万人消失成了天际的一条黑线。

  一望无际的草原，仿佛天的尽头才是它的边界，在天的那边，也许正进行着血流成河的厮杀。他们走了，天地间是这样地安静，留守营帐的士兵，不由自主屏气凝神，深怕动静大了会破坏战局，风还在吹，云还在跑，枯草被马蹄车辙压断了，露出冻得结实的硬绷绷粗砺的大地。

  洛英徘徊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开始写给霍夫曼的求救字条，刚写几个字。

  &1dquo;下雪了!”帐外有人在说。

  她掀开帐帘往外瞧，纸片似的雪无声无息纷洒而下。

  &1dquo;这仗更难打喽!&1dquo;那是个巡逻的士兵，忧心忡忡地望着天，帽子的红缨上沾了白色的雪花，薄薄的一缕，跟晶莹的盐似的。

  她心噗噗剧跳，放下帐帘，把桌上白色的纸看成了红色，像是他胸腔流出的血。她慌忙团起纸团，往炭火中扔去。

  雪下下停停，战事很不顺利，三天后，出征的人没有一个返回。&1dquo;一场恶战!”有经验的老兵说。&1dquo;不出奇，打起来，七天七夜也不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