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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页（第1页）

  顾顺函别出苗头，认为立功的时刻又到了，一边伺候衣帽，一边为皇帝雪中送炭：&1dquo;万岁爷今儿大清早就启程，到现在还不得停歇过。如此劳顿，寻常人早就趴下了。奴才斗胆，还请即刻起驾澹宁居，梳理调顿安养龙体为上!”

  洛英卸去紫衣斗篷，闻听这话，向康熙看去。他刚摘下黑貂皮冠，身后一水油光水滑的长辫，正撑着手臂由顾顺函解身上的皮氅，灵敏如他，感知她的注视，回头送上自己的目光，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说，瞧，我虽躬揽万机，却不辞辛劳专程过来看你。

  她一低头，便进了清溪书屋的门。

  他的目光随着她一起进了门，皮氅一脱去，他抚着烟灰绸袍上的灰貂硬领，立刻对顾顺函说：&1dquo;不去澹宁居了，先在这儿安顿。&1dquo;说着，就向门里走去。

  顾顺函幸福地应&1dquo;嗻”，脸笑得跟朵花似的，知道自己不便跟过去，忙贴着门沿轻声补充：&1dquo;天光不早了，又是大雪，奴才提议，把晚膳也传过来，这样时间充裕点，不知万岁爷意下如何?&1dquo;

  这厮这上面颇有天赋。皇帝难得赏他一笑，道：&1dquo;甚好!就这样。”

  皇帝驾临，太监使劲地加油添柴，方才凉飕飕的屋子现在地龙烘得暖如阳春。墙角四壁的落地纱灯尽数点上，照着垒满了书的原木书架，书香灯影，颇有意境。皇帝进门的地方，是两排书架中间直到底的走廊，一眼望去，并不见她的倩影。他耐着性子，走过两三排，才现在屋子的尽头，那扇映着竹影的长窗边，穿着月白色的对襟氅衣的她靠着书桌，也往这头在看，见了他的身影，便转过身去，拿起桌上的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乔模作样的扭捏之态等于出了召唤，他快步走过去，立在她身后，她只当不知，依然看书，低头把月白衣领上那段细白粉颈呈现在他面前，他这样知情识的人，当然不会错过，立即粘唇上去，她的心如春水般地滟漾开去，但想起这些天来盼他之苦，慢慢移开了一步。

  他紧跟着，不客气地把手放在纤腰上，笑着解嘲：&1dquo;不是来了吗?说是来看你画雪景，并没有食言啊!&1dquo;

  明显敷衍了事，强词夺理。他没有为践约做任何解释，也许，他不屑也不愿为任何行为向任何人做任何解释。

  她叹出一声怨气，伸手去拨已在腰间为非作歹的手。

  他三下两下把她的手盖住了，甚而附脸在她的颊上摩挲，那至低至沉的声音在她耳旁难耐地倾诉：&1dquo;你就别再为难我了，我也不容易。要知道我已多日未见你，再也忍不下去了。”

  不知何时，氅衣已被打开，他的手伸进袄子，细致周到全面布局，她像打了麻醉的病人，任他摆布，无能无力也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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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晌开始飘雪珠子，天色越晚雪片越大，终成鹅毛大雪，一直下到凌晨方止，早上推开窗，雪亮得教人睁不开眼睛，这几天天天如此。

  两人和好了，因为彼此都觉得失而复得，所以更加珍惜，除了议政要见人，其他时候恨不能时时如胶似漆。

  皇帝心情好，宠的主子又是个不拘束的人，畅春园从来没有像今年冬天那么敞开玩过，堆雪人，打雪仗，雪地里捕鸟，抓兔子，洛英起了山坡滑雪的玩法，皇帝看着看着也提起了兴致，前湖后湖冻成硬如地面的天然溜冰场，令他想起，祖辈来自关外，皇族惯于在冰上嬉戏，有一道游戏，他幼时玩得不亦乐乎，就是在冰上蹴鞠。

  彩球一抛，两队人马踩着冰刀持着彩旗冲彩球而去，因为皇帝参加了其中的一队，太监们多是阿谀奉承之辈，只有作势，没有竞争，球不到皇帝旗下，也被送到皇帝身旁，过了半晌，便也无起来。

  正觉得没有意思，冷不防有人冲过来，扫去了皇帝脚边的彩球，一个黑帽蓝袍的小苏拉带着球飞在冰上滑行。

  皇帝二话不说，蹬开长腿，俯身向他追去。

  小苏拉滑冰技术很是熟练，虽然度不是很快，但胜在灵活，专找人多的地方穿梭，皇帝身材高大，况且侍从见了他都躲闪，一下子还真拿不住他。

  &1dquo;你们都闪开!只留下那狡猾的奴才!&1dquo;皇帝高声嚷道。

  众人纷纷离场，那小苏拉一点畏惧没有，乐此不疲地撑着旗把球往远处滑去。

  皇帝一边追他，一边纳罕，哪有这么大胆的太监?他想起什么，回头一看，湖边女宾席上已不见洛英的踪影。

  此时已猜到八分，他加快了度，道：&1dquo;好奴才，尽管放出本事来，陪朕玩得好，朕重重有赏。”

  这小苏拉正是穿了太监衣服的洛英，她回头顽皮笑着：&1dquo;好!说话要算数，你现在就放马过来吧!”

  果然是她，皇帝一欢喜起来，一振足好似冰上的一支飞箭向她射去。

  洛英没想到他竟然可以这样快，一着急抛了旗抓起彩球奋力逃跑，皇帝率先笑了起来，其他观战的人也都哄然大笑。

  终于在湖边的一棵柳树下被他逮着了，两人照了面都笑个不停，皇帝兴奋地两眼冒光：&1dquo;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