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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淡淡“嗯”了声，又问了他具体要哪条领带，什么颜色，这才把电话挂断了。

  放下手机，林言压抑地缓缓吐出口气。

  他从抽屉里取出个小册子，翻开手机备忘录，把备忘录里的内容全部抄到小册子上，再将备忘录和通话记录，以及短信历史全部清空。再三确定没有遗漏之后，这才把小册子重藏回抽屉里。

  ——这些都是他四处托人搜集来的线索。

  上次跟6含谦谈完，林言就一直在调查二十年前的事。

  然而一如老律师所说，有人刻意压住了它。成心要让这桩秘事消失在时光里，任何相关的蛛丝马迹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毫无疑问，母亲的死必然是与6家有关系的。

  可6家在其中扮演着一种什么样的角色？

  是故意伤害她，拘禁她，逼得她精神失常以借机占有她的加害方，还是察觉到危险，好心将她接到家里，保护起来的保护方？

  如果是后者，真正的加害方又是谁？

  有什么人，是连6家想保护她却都抵御不了的？

  林言心中疑窦丛生，却查来查去，所有线索都会在中途间断模糊。

  对方的势力太过强大，只怕对目前的他来讲，纵使拼尽全力，也触不到真相分毫。

  他能走的路，只有6含谦了。

  只有6含谦。

  林言隐忍合眼，长吸一口气，从椅子上抓起风衣，走了出去。

  另一边，6含谦却并不知道这一切。

  挂断电话，他还回味了一下林言说要给他送领带时的那个语气。

  虽然不谄媚也不迎合，甚至是平静到听不出分毫喜怒的，但他依然觉得有意思。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就像你从野滩上捕获了一只鹤鸟，它羽毛雪白，一身傲骨，你一靠近，它就疯了一样啄你。

  哪怕你把它关在笼子里，不给食吃，不给水喝，它也终日仰望着天空哀鸣，好像至死都不肯低头。

  可有一天，你现它终于被驯服了。

  它顺从地垂下眼，任你抚摸它的羽毛，摆弄它的翅膀，肯为你低鸣起舞，给你逗乐。

  ——它终于在你面前认了命。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给人带来成就感的呢？

  6含谦哼哼着歌转着钢，脚尖点在地面，将皮椅点得转来转去。

  大约八点的时候，林言到了。6含谦差使助理去取，又让他带着林言在公司转一转。

  这是一种挺微妙的心理，就像《动物世界》里雄孔雀们求偶的时候，都喜欢向异性展示自己华美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