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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林珊却问她：“我听说，你要去g分？”

  6琪诧异，这事她只找南方区的老林聊过，蒋林珊哪里得来的消息？

  “还意外？年后就走？”

  “还没定。”

  蒋林珊看了她一眼：“一年多的秘书，换一个g分的管理位子，你也不亏。只是，我以为你会去上海，没想到，老马……”，话没说完，她换了一句，“早走比晚走好。”

  6琪笑笑，假装翻了翻她桌子上的公司内刊，再说几句也就下去了。她心里不舒服，虽然不指望蒋林珊能成为分享心事的好朋友，但被她用那样隐喻的语气说出来，6琪觉得难堪。

  从蒋林珊那里回来，碰到了人事部的蔡经理，他正带着十来个来个签了意向的毕业生参观园区，正好到了他们这层。

  蔡经理一看6琪，把她截了下来，当着身后的人说道：“哎，哎，肖总今天出差了，没法和大家交流。这位呢，是肖总的秘书，刚才和大家说的，公司有三秘，董秘总秘和肖秘，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营销总监秘书6琪，简称肖秘。你们当中不少都落在事业部里，以后和6琪姐姐的交道是少不了的，认识一下啊，她也是我们信软最有人气的美女。”

  6琪看过去，这群孩子的眼睛里都透着好奇和钦佩的光，她不喜欢这个称呼，仿佛她只是肖亦群的，却只能点头笑笑，装作热情：“欢迎大家，我们销售线又添不少生力军了。”

  这日上午，她事情不多，十一点刚过，就想去食堂。不知道是不是跟着肖亦群吃得太清淡，才过了三天假期，她居然都有点怀念食堂饭菜的味道。

  那里又碰上了这群应届生，人事部的同事给他们了临时餐票，让他们提前用餐，免得看见人模人样的师兄师姐们粗鲁嘈杂的用餐状况，毁掉了他们天真良好的认知。

  6琪排在他们身后，有人认出来了，赶紧点头叫道：“肖秘好。”然后，整排溜的人都转过头，带着人特有的稚嫩和紧张，一一开口唤她“肖秘”。

  6琪点头致意，觉得自己特假。蓦地想起宁楠说过的话，她又意识到了蒋林珊是对的。肖亦群非但不亏欠她什么，对她还很好，他只是享用了她的身体，却比任何男人都对她好。

  她比很多人幸福，她长得漂亮，衣食无忧，有一直为她的冲动任性无条件买单的父母，有对她私生活不管不问只给钱任其挥霍的老公，当然还有一条老板为她铺就的职场金砖道路。到最后，她就想，自己为什么不能学聪明点呢？

  下午上班，她就做了一件聪明事，直接拿办公电话给g分的总经理打了过去，特委婉特有礼貌的问，如果她想过去锻炼锻炼，厉总收不收她？

  电话里的厉恒一副惊讶的口气：“肖总舍得放人吗？他要放，我就接。”

  全是人精。

  6琪想以内部竞岗的方式过去，职位低点没关系，只要她和g分谈好，接收方给出内部聘任书，这事就妥了。两万人的大公司，在管理上肯定也忌讳内部僵化、壁垒森严。为了避免出现可恶的主管压迫下属，逼迫辞职等等，人事部早就过文，员工可以换部门，只要有部门愿意接收，原部门无条件放人。

  可厉恒怎会不知道她心思，一句话就给堵了回来，她还得找肖亦群，由他正式签署外派通知。当然外派比竞岗牛逼，她若愿意，人事关系还在总部，工资也仍由总部放，下去历练两年，只要肖亦群不走，她还能回来接着升官财。

  她不敢老找肖亦群提这件事，怕他真以为自己在拿身体做职场晋升的武器。倒是下班后，肖亦群先问她，是不是找过厉恒。

  办公室里那么多人在，她打电话又没刻意压低声音，谁都听到了。李慕雪甚至还送来了一盒比利时巧克力，再搭讪问，6琪喜欢哪个牌子的手袋，春节她要去法国，可以帮忙带个回来。当然，她希望6琪能举荐自己当肖亦群的秘书，举手之劳嘛。

  6琪笑，说：“我只是问问而已，人家没说要。”

  “我会和厉恒说的，重工船舶那条线，客户稳定，利润也一直不错，你去带也可以。”

  肖亦群十成十的谈开了，6琪脸上的笑却再也装不下去了。她不是聪明人，所以干不了聪明人能干的活。连升三级，从e2跳到d1，成了名符其实的中层管理者，这种安排对任何人来讲，都实在不过。可要命的是，她如今却只在乎，肖亦群怎么看她。她怕他嘲笑自己，怕他在床上的时候也看不起自己，瞧，她就是这么个坏女人。

  6琪坐在沙上看电视，侧眼一望，肖亦群仍在餐厅里和他妈妈通着电话，打了将近半个小时，语气神情中没有一丝不耐。为人父母打过来的电话，除了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要照顾好自己之外，再关心一下人生大事，还能有什么。6琪想，他这样的人，真的不错，哪像她，电话里和妈妈聊不到两分钟，必定呛起来。

  环顾四周，这些天因为她的造访，维持得简洁的单身汉的房子开始朝混乱的局势展。沙上多了一床毛毯，是她用来盖腿的；茶几上零食和杂志摆了一桌，垃圾桶就在边上；玄关的鞋柜上多了车钥匙、手机、面巾纸等一应小物；就连阳台上，她昨天扔在那里的抱枕拖鞋今天也还没有拾回来。

  她赶紧起身把东西捡了回来，又想起自己今早上洗手间后，特别留了意，把报纸给拿了出来。肖亦群有看早报的习惯，未料他看到餐桌上的那沓报纸，十分平静的把它扔在了纸篓里，吃完早饭起身就走了。6琪当时有点后悔，人家吃早饭看的报纸，为什么非要先拿去洗手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