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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泵？你说什么？”

  诺曼·布吕特转身向窗外看去。&1dquo;基督骑着一匹小马。”他说。

  斯图从椅子里坐起来，侧向汤米·沃纳梅克和汉克·卡迈克尔，每只手4个，一把拉下所有8个开关，只有他没看见雪佛莱车撞上高地上的油泵，并把它们一一折断的情景。

  汤米·沃纳梅克第二天在&1dquo;印第安领”酒吧里誓说，这车的头灯根本没亮过，雪佛莱以15英里的恒，像玫瑰节游行的花车一样开过来。车前底擦刮着高出来的地面，轮子撞上去的一刹那，除了斯图大家都看到司机的头猛地向前一冲，重重击在挡风玻璃上，玻璃顿时呈辐射状四下里裂开。

  雪莱佛像被人踢了一脚的老狗，往上一蹿，径直朝油泵冲过来。精炼油油泵的喷管咔嚓一声折断，滚到了一边，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汽油味，脱落的喷嘴在灯光下闪着黄光。

  他们看见了雪佛莱排气管在水泥地上擦出的火花。哈泼在墨西哥见过汽油站爆炸，本能地用手捂住眼睛，等待着想象中他见过的火球出现。雪佛莱车尾部摇晃了那么几下，又滑向另一侧。车子前端钻进低铅汽油泵里，砰地一声闷响，又撞倒一只。

  雪佛莱不慌不忙地转了一个36o度的大圆，又撞到油泵上，这次是用车身。尾部转过来，把一只普通汽油油泵撞得四分五裂。老雪佛莱这才停住，后面拖着锈迹斑斑的排气管。它把最靠近公路的泵岛上三只油泵全部摧毁了。马达又突突地空转了几秒种才安静下来。

  &1dquo;天哪，”汤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1dquo;它会爆炸吗？哈泼？”

  &1dquo;要炸早炸了。”哈泼站起来说。他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之情。

  他的泵都上了保险，保险费已经付清了。要上保险，每样东西都保，这些事玛丽总唠叨个没完。

  &1dquo;这家伙一定是喝醉了。”诺曼说。

  &1dquo;我看着他的头灯呢，”汤米说，嗓门因为激动而格外高亢，&1dquo;根本就没亮过。老天爷，他要是开到6o英里，我们早就玩完了。”

  他们急忙从屋子里冲出来，哈泼在前，斯图紧随其后。哈泼、汤米和诺曼一起跑到汽车边上。他们闻见汽油味儿，听见雪佛莱渐渐冷却下来的动机出缓慢的、像闹钟一样的嘀嗒声。哈泼拉开车门，方向盘后面的那人像只布袋般地滚了出来。

  &1dquo;上帝啊！”诺曼尖叫了一声。他转过身，捧住肥硕的肚子，一阵恶心，倒不是滚出来的人（没等他摔到地上，哈泼就一把拉住了他），而是冲出的气味，血、粪便、呕吐物和腐烂人体混在一起的那种恶臭。

  哈泼转过身来，从腋窝下拖着司机，汤米抓住拖在地上的双脚，和哈泼一道把他运回办公室。在头顶霓虹灯昏暗的光线里，他们脸色青紫，显出厌恶的神色，哈泼已经忘掉了他的保险金。

  其他人探头往车里看，汉克立即转过身，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快步走向加油站南边的草地，晚上吃下去的又尽数吐了出来。

  维克和斯图朝车里看了一会儿，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又往里看去。乘员座是一个年轻女人，睡衣扯到了大腿根。一个二三岁的小孩靠在她身上。全都断气了。脖子肿成小桶，肉色紫。眼睛下面的肉鼓胀着。他们看着，维克后来说，那就像棒球手为了震慑对方把烟灰抹到眼睛下面一样，女人拉着孩子的手。鼻子里流出的粘液凝结成块。乱哄哄的一堆苍蝇，有的在那吮吸粘液，有的从她张着的嘴巴里爬进爬出。斯图经历过战争，但从未见过这么悲惨的情况，他直勾勾地盯着两只牵在一块的手。

  他和维克一起往回走，黯然无神地看着对方。哈泼在付费电话间里疯似地嚷着什么。诺曼走在他身后，不时地转过头，看几眼破汽车。雪佛莱驾驶座的门敞开着，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垂着的一双童鞋。

  汉克站在门边，用一条脏兮兮的手帕抹着嘴巴。&1dquo;老天，斯图，”他显得很难过，斯图点了点头。

  哈泼放下电话，雪佛莱的司机躺在地板上。&1dquo;救护车1o分钟后到，你觉得他们&he11ip;&he11ip;？”他朝雪佛莱车晃了一下拇指。

  &1dquo;他们已经死了，”维克说。他脸色蜡黄，卷烟的时候把烟丝撒了一地。&1dquo;这是我见过的死得最惨的两个人。”他看了斯图一眼，斯图点点头，把手插进衣兜，胃里一阵翻腾。

  地板上的人喉咙里出一声深深的呻吟，把他们的视线都引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当那人开始说话或者非常艰难地试着开始说话时，哈泼跪到了他身边，毕竟这儿是他的加油站。

  车上女人和孩子的症状无一例外地表现在这个人身上。鼻涕流个不停，呼吸时有一种奇怪的水声，从胸腔某个地方出剧烈搅动的声音。眼睛下面也肿了起来，还没有黑，但已是深紫色，脖子看起来也很粗，肉向上涌，给他挤出两个下巴。他着高烧。靠他近一点就像是蹲在烤肉架边上，炭火烧得正旺。

  &1dquo;狗，”他嗫嚅着，&1dquo;你放它出来了吗？”

  &1dquo;先生，”哈泼轻轻地摇着他，&1dquo;我叫了救护车，你很快就没事了。”

  &1dquo;钟变红了，”地板上的人又咕哝了一声，然后开始咳嗽，一连串撕心裂肺的爆，稠稠的粘液从嘴里溅射出来，后而拖着长长的细丝。哈泼赶紧向后闪，作了一个无望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