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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可别瞧不起人,”陈寂压了压身子,手肘抵在膝盖上,胸有成竹地说:“拭目以待啊,到时候别惊讶的说不出来话。”
孔怡然哼了哼,跟他开玩笑:“你别考不上来偷偷躲墙角里哭。”
“那不好意思得让你失望了,我眼泪早哭没了。”陈寂淡声道。
他说这话,6时雨是信的,陈寂脑子好用,虽然跳脱,但是很聪明,他要是想追上来,费点儿力气完全可以。
香草奶盖没喝,她原封不动提着回了学校。
越到夏天,一中街越是热闹,马上到七点钟,天色却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将暗未暗,路灯却早早开了,往下垂直照着,洒在陈寂头顶。
6时雨悄悄瞥向陈寂,他神色一如往常,只是整张脸半明半暗,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
或许是6时雨悄悄的目光不再悄悄了,陈寂察觉到,扭头,对上6时雨的双眼,她微微仰着头,眼中亮亮的,干净清澈,不夹杂一丝杂意。
“干嘛?”陈寂收回视线,很努力地调节气氛,欠欠地说:“你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收费的。”
6时雨也不再看陈寂了,既然他想翻篇,那她就不应该阻止他翻篇,她想了想,问:“其实,我有个小小的疑问。”
陈寂:“什么疑问?”
6时雨:“可能有点不太合时宜,但是,我还是想问问,就是……”
“你真的很能哭吗?不然为什么眼泪哭没了。”
陈寂:“……”
他被噎住了,好半天没憋出一句话,非常佩服6时雨的脑回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低的笑,刚开始是被气笑了,后来没想到越想越好笑,简直要乐死了,于是整个人无声,自内心地扯唇笑了十多秒,才说:“你真行。”
“6时雨,我墙都不扶,就服你。”他轻轻舒了口气,心里的郁结仿佛少了点儿。
6时雨偷偷弯起唇角,微微垂头喝了口香草奶盖,甜丝丝的味道从舌尖遍布全身,“你笑什么,我就是好奇,我小时候都没怎么哭过。”
“九岁那年我两边四个后槽牙全都有了虫洞,脸肿的像是塞了馒头一样,补牙的时候医生不给打麻药,疼得要死我都没哭,旁边的小朋友还没开始补牙就哭,我那会儿特别淡定,医生都夸我勇敢。”
“那你还真是厉害呢。”陈寂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还挺阴阳怪气,别以为我听不出来,6时雨默了一秒,“我说真的,我小时候特爷们儿。”
“哎,不是,我是哪里给了你一种陈寂很能哭的错觉啊?”陈寂“啧”了声,意有所指地说:“你记住,陈寂不是娇花。”
6时雨听懂了,重重点了点头:“噢。”
空气寂寥几秒钟,片刻后,陈寂忽地咳了下:“谢了啊。”
6时雨:“什么?”
“还演上瘾了你,6影后,”陈寂嗤了声,“知道你安慰我呢,我现在挺高兴的。”
6时雨一怔,他倒是真不傻,“我没安慰你,我觉得你不需要我安慰。”
陈寂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眼中带了些讶然。
“要是你钻牛角尖,那我安慰你也没用啊,”6时雨浅浅笑了下,“所以我没安慰你,是你自己把你自己说服了。”
陈寂眸光闪了闪,心里忽地柔软几分。
*
高一下学期似乎过得很快,时间如梭,一眨眼就是一天。
陈寂仍旧照常跟着训练,训练完照常跟着篮球队打打篮球,偶尔不打篮球的时候跟王竞之他们一起出去吃顿晚饭,似乎从来没有生过恼人的意外。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肆意潇洒,打篮球时投中个三分能嘚瑟好久,气得王竞之满场堵他。短跑测试赛上没跑到十秒钟也不懊丧了,会摆着手跟他教练嬉皮笑脸地说再来再来,早上晨跑照样插科打诨,而后每次都会挨卫琪的一脚踹。模联大会也不逃了,会上组织辩论赛的时候每次都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满场怼,阴阳怪气的功力无人能敌,气得孔怡然也抓耳挠腮,简直跟王竞之一模一样。
没人问他将来打算怎么办,他似乎早就已经有了打算。
日子照常过,转眼就到期末考试。
6时雨还是老位置,陈寂也是老位置,隔着窗户就能看到对面考场是什么情况。乏味枯燥的高一生活快要画上句点,大家都很躁动,考完也不复习了,谋划着暑假干点儿什么。
楼道里喧闹无比,6时雨捧着本书,但也没心思复习,站在栏杆边跟孔怡然闹,没成想,闹着闹着,后脑勺挨了一下,不重,就是把她拍愣了。
6兆青拿着答题卡从她身后走过,路上的学生端端正正给她打招呼。
6时雨也不敢闹了,孔怡然也不敢不老实了,俩人在嬉笑打闹的楼道里仔仔细细地复习。
好几分钟后,孔怡然低声问:“你姑下去了没?”
6时雨悄悄往四周看了眼,舒了口气:“下去了。”
“我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孔怡然拍拍胸脯,“虽然拍的是你,但我他妈的也怕死了。”
6时雨摆正视线,不经意抬头朝对面看了眼,却现陈寂趴在栏杆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俩,随后撇撇嘴,摇摇头,十分同情地用口型说:“好好复习吧。”
……
考完最后一科,跟着大家一起回家的还有分科志愿单,学校要求大家出成绩当天返校,交到班主任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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