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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青州都督袁平被带进都察院,说要让他说出当初岳山案的始末,他还是神情轻松,觉得不过做做表面功夫而已。
袁平已经过了壮年,因为青州战事不多,他早已经习惯了安逸奢靡的日子,因为疏于操练,身子早不复曾经的武将那般强壮。
所以当他进了都察院大堂,被强行按着跪下时,竟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
他望着高高坐在上的沈心驰,满脸恼怒道:“沈大人这是何意,吾乃堂堂青州都督,沈大人是把我当了犯人来审吗?”
沈心驰面容冷峻,根本不容他站起,厉声道:“本官奉命彻查岳山案的真相,袁都督最好说出所有真相,半个字都不许欺瞒!
袁平可不怕他,当初那封让他按兵不动的密诏,虽然是经由郑荣之手送到青州,但密诏上有皇帝的亲笔御印。
所以这案子查到最后,必定会绕回元德帝那里,任他沈心驰权势通天,总不能给皇帝定罪吧。
于是他瞪了眼两旁押着他的衙役,跪在地上直起身子,将曾经说过无数次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无非就是许邵长子在芜国大军压境时,有通敌之嫌,所以无故被骗去平燕谷。
许邵为了长子的性命领兵去救,结果落入陷阱导致许家军全军覆没。芜国人趁机攻城,剩下的许家军士不堪一击被芜人尽数斩杀。
最后临业城失守,百姓们被屠杀,多亏他袁平及时带兵赶到,才能收复城池,解救阳平关的危机。
谁知沈心驰听完冷笑道:“袁大人进了都察院还要撒谎,那就莫怪本官用刑了!”
袁平听得一愣:用刑?怎么可能有人对他用刑?
正在恍惚之间,旁边两人已经将他直接架着绑到刑架之上,待他的外衣被扯去,袁平才真的急了,大喊道:“沈心驰你疯了,吾乃正三品青州都督,你竟敢对我用刑?”
谁知沈心驰竟坦然展开一本册子,道:“我这里有一本账本,是你手下郎将交出的,记载了你这些年贪污军饷的证据。”
他见袁平面露惊恐,又拿起另一样东西道:“还有一份太子手谕,只要能问出当年的真相,准许本官使用任何手段。”
袁平彻底怂了,连忙求饶道:“沈大人,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啊,当年真相就是这些,还让我怎么招!”
可沈心驰却走下来,将衣袖捋起,走到刑架面前选了样刑具道:“袁大人既然是三品都督,那就由我这个辅亲自对你用刑,可能让你服气?”
袁平惊恐地盯着沈心驰手里的刑具,可无论他如何求饶或是大骂,都无法阻止被用刑的下场。
待到最后,几样刑具用上,袁平已经是气息奄奄,浑身都是鲜血,他实在受不了只能大喊道:“我招!我全招了,当年的事我都告诉你!”
沈心驰额上也已经全是汗珠,他将刑具放下,对衙役道:“放他下来,让他说话。”
然后他望了眼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大理寺少卿严明,道:“将他说的全部记下,一样都不能漏。”
袁平被扔在地上,几乎只剩下半条命,这时突然大笑出声,然后朝地上狠狠吐出口血来道:“我敢说,你沈大人真的敢记?”
沈心驰身子往前倾,道:“我为何不敢?当年引许知远出城的真凶到底是谁,为何援军整整拖延三日才到,你给我一五一十全招出来!不然……就莫怪本官继续用刑……”
袁平怕得身子一抖,沈心驰审讯手段实在厉害,他根本承受不住,干脆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当把所有事都说完,他见房内一片静默,不由得得意笑出来道:“早就说了,所谓真相,就算我全说了又如何,沈心驰你敢公之于众吗?”
他笃定沈心驰根本不敢追究,此案关乎天子声名。要为许邵翻案,就得承认皇帝处心积虑谋害忠良,还害了临业城一城百姓,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都不会允许他将这样的真相告知世人。
既然不能公布,那自己就是安全的,无非是白挨了顿打,至于那些所谓贪污军饷的罪名,他也有把握能盖过去。
袁平想到此处,得意地换了个姿势,觉得浑身骨头都疼,索性往地上一坐道:“沈大人审完了?可否让我留在外面的随从进来,接我回府去歇着。”
谁知沈心驰却问道:“那封密诏可在袁大人那里?”
袁平嗤笑道:“那可是我用来保一生富贵的,你以为我会随意交给他人?”
沈心驰却盯着他道:“若我没记错,袁大人老来得子,令郎今年才不过十岁?”
袁平一惊,道:“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沈心驰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令郎和夫人正被我请去做客,他们能否平安回去,可就看你袁大人的选择了?”
袁平顾不得身上疼痛,手脚并用往前爬着喝道:“沈心驰你疯了,你敢挟持三品官员的家眷,这还有没有王法?”
沈心驰一脸唾弃地望着他道:“王法?像你这般恶贯满盈,贪赃枉法之人,竟也配和本官提王法?因为你故意拖延,迟迟不出兵,还命人按住增援的粮草不动,令数万将士几乎是活活饿死在边关,令临业城百姓被外族屠杀,阳平关差点失守,大魏西南城池几乎陷于芜人铁蹄之下!袁平,你以为到了如今,陛下真的还能保住你?既然落在我手上,我自有一百种法子判你抄家死罪。”
袁平被他一句句说的节节败退,最后竟是瘫软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抖。
他早就听闻沈心驰的手段,他既然能说出刚才那番话,就一定能做到!
于是他再也没法保持镇定,痛哭着求道:“沈大人饶了我儿子吧,他还只是个孩子,他是无辜啊!”
沈心驰走到他身边蹲下道:“只要你在刚才那份认罪书上画押,然后交出那份密诏,我就答应你,必定会保住你儿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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