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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环境终于让她稍稍回神，然而还没等芷汀整理好心情，就又听她家殿下吩咐道：“芷汀，你去帮我找找看，寻件素净些的衣裳，明日咱们还得去6府吊唁呢。”

  芷汀听罢呼吸又是一滞，眼神茫然极了——完全弄不懂她家殿下到底什么脑回路？

  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6启成连个小人物都算不上，除了6府的人会为他筹备葬礼之外，连吊唁的人也不过寥寥——如今的6启成不是前世那个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的驸马爷，他只是6修撰的弟弟而已，所以除了翰林院中来了几个同僚吊唁外，6家的灵堂可谓冷冷清清。

  祁阳便是在这一派冷清中，头一回登门踏进了6府。

  6启沛没想过她会来，一瞬间有些紧张，忙迎上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祁阳没有立刻答话，只抬头看着她。看见她眼底的青黑便抬手抚了抚，而后软软的安慰了一句：“阿沛，别伤心，今后还有我陪着你呢。”

  这是最好的安慰，也是最好的承诺，狠狠撞在6启沛心口，激得她眼圈儿又红了起来。

  片刻后她方才点点头，应了一声：“嗯，我知道的。”

  灵堂外显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6启沛虽然不想让祁阳出现在6家人视线之中，可现在6启成已经没了，祁阳贵为公主也不是如今的6家能动的。

  于是在一瞬间的提心吊胆之后，6启沛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她带着祁阳踏进了灵堂，也没理会将目光投注过来的齐伯，亲手点燃一炷香后交到了祁阳手中。

  公主殿下没有拒绝，神色平静的给6启成上了一炷香，然后提出了个不情之请：“阿沛，听说你这弟弟与你生得一般无二，我能看看他吗？”

  这样的要求相当无礼，甚至就连一向对她包容宠溺的6启沛，在这一刻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逝者已矣，哪怕生前有再多的龃龉憎恶，都不是打扰对方长眠的理由。更何况在6启沛看来，祁阳提出这样的要求更多还是因为好奇，所以这一回她并不打算迁就她。

  “殿下，这不……”合适两个字还没出口，祁阳却已经绕过她快步往灵堂后方走去。

  6启沛吓了一跳，赶忙追了过去，就见祁阳已经在未盒盖的棺椁前站定了。

  她目光沉沉的看着棺椁里的人，又抬头看了眼追来的6启沛。被妆容遮掩了脸上伤疤的6启成真的和6启沛相似极了，相似到让祁阳忽然觉得不安。

  于是还不等追来的6启沛说些什么，她就感觉到自己胸前多了只白嫩的小手……

  第33章殿下，别闹

  白嫩嫩的小手就这样按在了自己的胸前，饶是6启沛见多了小公主的出人意表，这会儿也有点懵。直到那不安分的小手又微微用力按了按，她才仿佛回神般迅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肉眼可见的，她白皙的脸颊慢慢涨红，越来越红，红到好似要滴血！

  这大概是6启沛经历过最荒唐的事了，她抬手护在胸前，磕磕绊绊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看看祁阳，又看看一旁的棺椁，也只挤出了一句：“你，你这是做什么？！”

  掌心下的柔软倏然远离，让人莫名生出许多遗憾来。那带着唐突的小手旋即也被主人收了回来，动作自然到仿佛之前所为都是天经地义。

  祁阳比她淡定得多，或者说是在验明正身之后，她刚刚提起的那口气也松了下来。不过在灵堂前调戏人总是不对的，哪怕今天死的是6启成，所以她颇为诚恳的道了歉：“抱歉，是我失礼了。只是刚刚看到棺椁里的人……你们实在太像了。”

  她说得认真，以至于6启沛听完解释后都愣了一下，难得生出的一点恼怒也在瞬间消散了。

  祁阳那一瞬间的紧张被她看在眼里，恍惚间明了了对方的心思，也让她不自觉的想到了前世。前世她是真被6启成悄无声息的取代了，也不知眼前的小公主有没有现异常？

  不过这念头刚升起她又觉得可笑，毕竟前世认真说起来也不算是6启成取代了她，而是她顶着6启成的身份与祁阳相识相知。而在前世的祁阳眼里，她本就是男子，又怎么可能会用这样的方式来验证6启成的身份呢？恐怕在她被替代之后，她依旧会毫无所觉的与她的驸马过着肆意的生活吧？

  想到这里，便忍不住酸了一下。6启沛抿紧了唇角没再计较，反而牵起祁阳的手道：“好了，看也看过了，我们就别在这里站着了，出去吧。”

  祁阳没再拒绝，顺从的跟着6启沛绕过白幡走了出去，也没再看棺椁中的人一眼。

  两人重回到了灵堂前面，祁阳也没有急着离开。她陪着6启沛在灵前烧纸，嘴上喋喋不休叮嘱的却是要她好好保重身体——6启沛当然不会为了6启成的死太过伤怀，这个弟弟毕竟是死在她手里的。可干净的双手染上了人命，还是让她心中难安，几日都未曾休息得好了。

  祁阳看着6启沛眼下的青黑就有些心疼，她扯了扯她的衣袖引她回头，便问道：“你这几日是不是都没有好好休息？脸色这般难看，可别把自己累坏了。”

  6启沛知她关心，只无奈道：“没事，我只是睡不着，过些日子就好了。”

  祁阳大抵能够猜到6启沛的心情，毕竟6启沛的性子本就是过于柔软的，她能狠下心对6启成下手已是出乎祁阳的意料，又怎能再要求她面对胞弟的死无动于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