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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策试：试士用对策，所以叫策试。

  第7章流落二

  日月轮转，时日迫迫，白驹过隙总是只在眨眼间。

  孟舜英年已及笄，翔玉也从那个整天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害羞小子长成了个俊朗的少年。

  前两年陈妻重病而逝，家里便只有陈二虎与他们姐弟二人了。

  陈妻病重之时，陈二虎向亲朋好友借了不少银子给妻子治病，更以高利找自己大哥借了纹银十两，如今利滚利，已是欠下哥哥嫂子三十两银子了。

  斜阳晚照，暮霞漫天，冬日里很难得有这般的好天气。

  孟舜英与翔玉正在房中温习功课，土坯房光线十分昏暗，陈二虎便早早地为孩子们点了一盏桐油灯。

  一张小方桌上摆着厚厚的一沓书卷，孟舜英端坐于桌边，正自凝神细读。

  翔玉慵懒地斜坐在椅中，一手执书，一手撑颔，漫不经心地随手翻看了几页书卷。

  过了一会又凝目瞧了瞧用心读书的孟舜英半晌。

  想起一事，放下书笑吟吟地问她：&1dquo;姐姐，前些日子，先生考我一道题我答错了。”

  孟舜英目不离书，随口问道：&1dquo;是哪一道题？平日里不是叫你多用些功的吗？”

  翔玉抿唇一笑：&1dquo;这道题先生可没教过。”

  &1dquo;哦？说来听听。”

  &1dquo;先生问我何为仁？何为勇？我却答不出来，姐姐我也来考你，如是你，你会如何作答？”翔玉有些促狭地问道。

  闻言，孟舜英自书上抬眸，眸中无尽流彩华光，正色道：&1dquo;心怀慈悲是为仁，生而无畏为之勇，仁者必勇，然，勇者未必皆仁也。”

  翔玉怔了怔，讶然道：&1dquo;咦，我怎么没想到，姐姐果然比阿玉聪明。”

  孟舜英抬手敲了一下他前额，笑骂道：&1dquo;你这个小鬼头。”

  翔玉赞叹道：&1dquo;如果先生知晓姐姐这么回答肯定很高兴，姐姐若是男子，将来我们便能一起去参加科举了。”

  孟舜英摇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1dquo;如若我是男子，我想我会从军。”

  翔玉假装吃了一惊的样子拍了拍胸口，笑道：&1dquo;那便要庆幸姐姐不是男子了，沙场征战，生死便在顷刻，那可叫我担心死啦。”

  孟舜英打道：&1dquo;就你嘴甜。”

  两姐弟读书闲聊之际，陈家大嫂又过来要账，她每过半月都会来一次的。

  人还未进堂屋，便听她嚷嚷道：&1dquo;二虎，今日可不能再拖了。”

  陈二虎前些日子将家里唯一的一头猪卖了五两银子，忙从房内取了过来，双手捧过递到陈家大嫂的手上，说道：&1dquo;大嫂，你再宽限几日，明日我找人帮忙将东边坡上的树砍一些，差不多可以还清欠你的银子，你看这样可好。”

  陈家大嫂拿着银子靠在堂屋门板上，冷哼一声，说道：&1dquo;二虎，如果不是一家人，我怎会容你拖欠两年之久？”

  陈二虎陪笑道：&1dquo;二虎知道，谢谢大嫂体谅。”

  陈家大嫂其实来之前早就在心下盘算过一番，当下说道：&1dquo;东坡上的树也不劳烦你找人砍了，这样吧，你就将那块坡连同那些不值钱的树，抵做欠下的银子，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们再找给你三两银子如何？”

  陈二虎不禁一怔，当初爹娘在世分家时，大嫂霸占了爹娘的房子不说，更将那些肥沃的田地抢到他们名下，而自己与妻子不善争抢，步步退让便只分得了东边一块小坡地。

  当时坡上仅有稀稀拉拉的几棵小树，后来自己与妻子节衣缩食攒了一些银子，买了一批树苗，日夜看护浇灌长了十几年，才长成如今这般模样，不说那一块坡地，光是那些树木也远远不止二十八两银子。

  陈家大嫂见他犹豫，冷笑一声，说道：&1dquo;二虎，我和你哥哥好意帮你，你可别不知好歹，这么些年，我们待你们一家如何，你心里应该有点数，做人不说知恩图报吧也不能忘恩负义是不是？”

  孟舜英听到陈大嫂咄咄逼人，不禁动了怒气，走出房来站在她面前，沉着脸说道：&1dquo;伯母，按照市价我家那块坡地怎么说也值两百多两银子，你今日强行要我爹爹以二十八两纹银让给你，是当我爹爹老实好欺负么？”

  陈大嫂正欲呵斥于她，抬眼间忽觉这丫头眉目之间似有一股厉然之气，心头一阵狂跳，半晌才回过神。想到自己被一个孩子吓了一跳，不由更是恼怒。

  狠狠地横了她一眼，骂道：&1dquo;左右只不过是一个不知在哪里捡来的野杂种，也敢这么目无尊长，真是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

  陈二虎见他如此刻薄的辱骂舜英，很是生气，愤然道：&1dquo;大嫂，你这么骂一个孩子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陈大嫂轻蔑地将他望了一眼，说道：&1dquo;难道我说错了么？她不是你捡的难不成是你偷偷与别人生的野种不成？”

  陈二虎气得脸色绿，恨不能打她两个耳刮子，可对方毕竟是个女人又是自己大嫂，所谓长嫂如母，总不好当真将她打一顿。

  翔玉本来一直静静地站在孟舜英身后，却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出去，折回来时手里已是多了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清秀俊美的脸上满是愤慨，扬起石头照着陈大嫂后背就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