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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开阳（第1页）

此时五月初还算凉快，一个五十岁左右店主模样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色对襟缎子练功服躺在门口的躺椅上正在鼓捣手机，见越信往这走，随口招呼道：“客人进店随便看，有看中的再招呼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伙计。”显然是懒得起身，也不怎么看重越信这种打扮的顾客。

越信点点头：“您慢慢歇着。”进店浏览了一圈。

店内东西不多，另有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在细细擦拭摆件，见有人进来，只是和善地点头笑了笑，然后埋头干活。

展柜里东西虽然不多，但旁边的文字介绍倒是十分翔实，越信一字一句地看着展柜里对各种小物件的介绍，比如一个仿南宋的笔洗，就说明了仿的是哪个，真品目前在哪里，这个仿件做得好，主要优点在哪，瑕疵在哪等等，显然是不打算坑蒙拐骗的做派。

越信看的连连点头，感觉自己学到了不少东西。

【叮咚！任务提示。任务提示内容：观察古物时，应当将精气神汇聚在耳目位置，参考此前所学四肢力的技巧，增强五官对灵气的敏感程度。】

越信：……我还没开始任务呢！

想是这么想，当然立刻开始按照系统说的，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眼睛、耳朵之间部位。

反复多次。起初没什么效果，倒是憋出一头汗来，多试几次后，不过五分钟就开始有了些感觉。

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象出了自己眼珠、中耳、鼓室以及它们互相之间的视听神经的相对位置，渐渐的这种位置关系模糊起来，各种形态在有规律的偏移，像是受到了一种无形气旋的影响。

不知过了多久，脑海中隐隐约约地一声“叮咚”响，越信满头大汗的回过神来，才现自己弯着腰，脸都快到贴在展柜玻璃上了，而一旁本来正在做清洁的小伙子则在身边不明所以地上下打量着自己，像是看智力障碍者一样。

外面传来店主的声音：“云生，干你的活，不要管客人的闲事。”

云生“哦”了一声，转身离开越信身边。

越信好奇地看看店外，外面的店主似乎始终面朝着路，并没有动过。不过也可能是自己失神期间回头看过，谁知道呢。

晃了晃脑袋，越信强行清醒一波，重新扫视一番店内的待售物件，现普遍都有一丝丝的青色缭绕，却都淡然几乎不可见。

文字介绍中越是做得完美的仿件，青色越是稍微明显一些，但同样是几乎不可见。

环视一圈，似乎没什么很特别的东西，越信向门口走去，打算去别的店再试试。

“咦？”就在越信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忽然余光注意到两个展柜中间的一个杂物筐。

杂物筐里是乱七八糟的物件碎块，有大有小，形状各异。

吸引了越信目光的是杂物筐的左下角，虽然那里泛出来的青色也是几乎不可见，却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这一团青色的范围涵盖了杂物筐三分之一的底部和二分之一的侧面，边界的袅袅青色虽然非常淡，但看起来却像是一个整体。

有可能是筐中某个物件带有大片的青色，透过其他物件和筐体的阻隔显现在外。

“这个筐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越信问伙计云生。

云生想了想，看了看外面没动静，只好迟疑地回答道：“客人，筐里都是碎物件，也没认真鉴定过真假，是给修复物件的师傅准备的，不值钱。您要是想买那就三十？不，一件二十？”

此时从门口缈缈低传来一句：“云生你这辈子也做不了生意了……筐里的碎片，最低消费五百吧，不与其他物件一同计价。”

云生挠了挠头，对越信点点头，重重地“嗯”了一声。

越信失笑道：“摊开我看看吧。”

云生拿来一块帆布铺在地上，轻手轻脚地把碎片捧出来几捧，越信已经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一段弧形的管状瓷器碎片，中空，约有十厘米长，根据弧度推算，半径大约是三十到四十厘米。

蒙蒙的青色围着瓷管袅袅轻舞，周围清晰可见，散到两厘米范围后就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了，但辐射范围真的很大。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越信手捏着下巴，盯着瓷管歪头苦思冥想。

“这是一个瓷器壶把手的中上部最均匀的一段。”外面的店老板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低头看着蹲下来的越信以及越信目光中的瓷管：“不知什么原因正好断了下来，因为粗细太均匀，一般人很难想得到它原本所在的部位。当然了，一般人也想不到会有那么大的瓷器壶。”

越信抬头看看店老板，店老板继续道：“看材质釉面，这应该是唐朝的瓷器，但这个壶的个头，实在难以推断是干什么用的，无论是当酒壶还是茶壶都会嫌大。”

越信点点头，不过他无所谓，反正自己感兴趣的是灵气，物件本体是什么和他关系不大：“我买了。”

店老板笑了：“我知道你买了，不过还有个问题，你觉得，五百块钱够吗？”

越信站起身来，看着这个神神叨叨的店老板，不知道他这是通常的坐地起价还是确实有过人之处，一时有些迟疑。

考虑了几秒钟，越信随手掏出大约二十几张的薄薄一叠钱放在旁边的展柜上。他决定试探一下。

店老板也迟疑了几秒，伸出一根手指，从票子中划拉出五张留下，其余的向越信推了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顿了顿，才继续道：“但是要按说好的办。”

越信默默收回，拿起瓷壶断把手，向店老板微微躬身致意，有些心神不宁地走了出去。

很明显这老家伙并不是要坐地起价，那么，他要么是故弄玄虚，要么就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本事，能看出来物件上的灵气情况或其他特征。

不多收越信的钱，表明了他的态度，要让越信欠他一个小小人情。

之所以不是“大人情”，是因为他说了，这个价钱是本来说好的。

于是他出门后回头看了一眼，店招牌就两个隶书大字：开阳。越信默默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