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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忙了這麼久了，先出去休息會兒吧，我來監督他們吃飯。」溫吟晚對身邊的男人道。

他能感受到顧澤的不適應，但卻沒有挑明，只是委婉地讓他去休息一會兒。

「我不是……」顧澤下意識想要反駁。

但話剛起了個頭，他就感到了些許不合適。不是什麼？不是排擠歧視這些殘疾的小朋友，而是有點心疼自幼便生活在這種環境裡的溫吟晚嗎？

他自詡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在大庭廣眾之下，也有些說不出這些煽情的話。

「我不累，我來幫你。」

看見溫吟晚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顧澤似乎是怕他拒絕，不等回復就拿起了桌上的盤子，開始裝模做樣地在下面巡視了起來。

而溫吟晚則一直站在台上俯視著全場。

因為他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知道這裡有很多的小孩都在不公平的待遇下變得心裡扭曲，小小年紀便學會了看人下菜，靠近他們反而會招去危險。

看著在下面檢查小朋友吃飯情況的顧澤一路下來挨了不少冷眼、甚至是不善的拳頭，但卻依舊硬著頭皮在教室里轉個不停，溫吟晚頗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邁開一雙長腿，快步將還在強顏歡笑跟小孩子溝通的顧澤拉走了。

「在這等著。」溫吟晚指了指講台。

顧澤在他面前還算聽勸，沒說什麼就答應了。

最後將晚餐的殘渣收拾好後，兩人就結束了今天的義工體驗，可以隨便在不算大的孤兒院中轉轉了。

許是因為院長後來跟其他人打過招呼了，兩人散著步，一路暢通無阻，很少再遇到白日裡那種橫眉冷對的護工了。

也正是這個時候，兩人才能抽出一點時間跟彈幕互動。

小朋友都在教師上晚自習，周圍空落落的，溫吟晚邊走邊回答著彈幕中的問題——

「是不是擺拍、賣慘？不是，只是我一時起意，想回曾經生活的地方看看。」

「可以看看孩子們住的地方嗎？可以。我跟院長打聲招呼，過會帶你們去。」

「這樣心理扭曲、隨便對別人動手動腳的熊孩子為什麼要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溫吟晚愣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都顯得低冷的許多：「他們……也很慘，這是生理激素和生長環境影響的，不是他們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如果可以選擇，他們或許也不願降生在這個世界上，飽受歧視和冷落。請多些包容。」

「可不可以讓顧澤來做Q&a？可以。」溫吟晚將攝像師手中的攝像頭轉向了身旁的男人，自己則退到了鏡頭之外。

omega垂著眼眸，在森寒月光的照射下，顯得無端落寞，讓人忍不住心疼、想要將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面前，只為搏他微微一笑。

顧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才收回視線，轉向了鏡頭。

「我對這裡不是很熟悉，可能不能很好地回答大家的問題。」顧澤道，「這裡的小朋友沒有錯，也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了，我們是自願來這裡做義工的，他們不存在什麼配不配的問題，還請大家口下留情。」

作為剛才那個監督晚飯工作中的「受害者」，他娓娓道來的話就很有感染力，彈幕很快便又一邊倒勸說其他人要有同理心了。

「我們去參觀一下這裡吧。」顧澤也推了一下鏡頭，將溫吟晚重包含在鏡頭之中，然後走到omega身邊，和他並肩往前走去，再沒看彈幕一眼。

【這個角度，這個氛圍，嘖嘖嘖，莫名很般配啊】

【冷知識：孤兒院中過五歲還沒被領養走的，這輩子基本就會活在孤苦和歧視之中，甚至大多會英年早逝，那些大罵他們的人良心就不會痛嗎？】

【其實y也挺慘的，任勞任怨給大家科普，卻落了個被嫌棄的下場】

……

長長的廊道上，慘白的月光照在一排鐵窗之上，襯得其格外簡陋、寒冷。

溫吟晚基本是公事公辦地帶領直播間的觀眾在外面遙遙參觀著小朋友們住的地方，但顧澤卻有些游離在鏡頭之外，顯得心不在焉的。

等到走到廊道盡頭了，男人才冷不丁問了一句：「你以前就住在這裡嗎？」

溫吟晚想說其實他從前住的地方更簡陋，但卻莫名覺得這樣的話似乎會讓男人情緒更低落，所以裝作滿不在乎地樣子道：「有個住的地方就已經很不錯了。」

顧澤沉默著點了點頭，良久，才又問出一句：「做這麼長時間的飛機只為來這半天值得嗎？我是說……它會不會勾起你不好的回憶。」

「當然值得。」溫吟晚勾了勾唇角，「我想起了從前的很多事情，不管它們是好是壞，都是我的回憶，會讓我感覺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這個世界裡沒有過去的冷漠npc。」

顧澤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口，但卻最終還是沒有說些什麼。

孤兒院很小，將里里外外看個夠也才花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溫吟晚知道這次小短假時間緊迫，也沒有提出再重溫重溫過往的想法，而是即刻坐上了保姆車，準備趕飛機回到戀綜的拍攝市，去顧澤那邊的「探親地點」。

溫吟晚在心裡細數著當年的往事，正如他口中所說，無論它們帶給自己的是快樂還是悲傷，他都認真地將它們存入到了記憶木櫃中，好好地珍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