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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山雨欲来
霜白如雪,烟雾笼罩,寒风萧杀,残枝、枯叶、断草随风在街头翻飞,早起的流浪狗东嗅嗅西闻闻,翻捡着垃圾,偌大的京城,竟宛若鬼城。
“嚓嚓嚓!”一阵整齐的步伐声打破宁静,流浪狗呜咽着快躲藏。虎贲大将熊寄才领着精兵,穿过浓雾,直奔西域大酒楼。原来安如海一早起来,听内务宠臣急报哈伦、刚田赤两名质子竟然一夜未归,不禁大怒,“无用的奴才,早不报,晚不报,竟然拖到现在,若两王子逃了,你死罪难逃!”安如海狠狠地骂道,他命人将内务宠臣拿了,落他个迟报之罪,不顾他苦苦哀求,扒下裤来露出白花花的屁股杖了三十,直打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回来再好生收拾你!”他吩咐毕,便忙不迭地去向卫缪禀报。
此时,永乐宫内,温暖如春,卫缪正自与众圣妃淫乐,那卫缪原是玄元大帝次子,年方二十五六,正是龙精虎猛的年华,虽然最得玄元大帝喜爱,但常年来也是谨小慎微,不敢稍有放肆。估计也是压抑得久了,如今得了圣主之位,便为所欲为起来,他命人将众圣妃扶进永乐宫,便通宵达旦恃意凌辱,未曾休息,可怜玄元大帝尸骨未寒,其后宫佳丽便统统成了儿子卫缪的玩物。世间之人,往往在两种情况下会失去自我,一是欲望得不到满足,一是欲望似乎可以无限地得到满足,卫缪虽天纵奇才,苦在两者兼具,又一时无人管束,早已失去自我。
安如海在门外听得淫声起伏,眉头微皱,又不敢不报,大声喊道,“臣安如海有要事禀报!”
卫缪纵欲正欢,哪里肯听,满是厌烦地说道,“不长眼的东西,你只管自行处理就是,何必前来啰嗦,回头将结果报知便可。”
直噎得安如海瞠目结舌,只得起身退下,跑到御林军处,假传圣旨命熊寄才立即率精兵前往西域大酒楼,搜寻两国王子,务必带回宫内。
熊寄才领命,不敢怠慢,一面命紧闭城门,一面领着虎贲精兵直奔西域大酒楼。原来这西域大酒楼乃是雄鲁番国富商买买提开办,内设极尽奢华,并可观赏西域歌舞,一尝异域风味风情。到东圣国出访的各国王公大臣、经商的各路巨富大贾,最喜住宿于此。安如海料定那哈伦、刚田赤要逃回国内,必然要到此处寻求本国使臣帮助。
熊寄才一众人到时,只见一干蒙面壮汉正四下里放火,有的强抢落单的异国王子的财物,有的骂骂咧咧地将王子随行女眷拉入民房、扯烂衣裙、欲行不轨,有的在与王子的随从们刀来剑往,打斗正酣,商贾、市民们则满街乱窜,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匆匆找寻安全避难之所,一地儿踢翻的桌椅、打烂的器具、推倒的摊贩,整个街市烟蒙蒙一路、乱蓬蓬一片。一个似是领头的蒙面壮汉见虎贲军到,长啸一声,众蒙面壮汉便一窝蜂儿径向城西奔逃而去。虎贲们作势欲赶。熊寄才不想节外生枝,大喝道:“保护众王子要紧!”
虎贲们将众王子团团围住,熊寄才按册清点,不见了雄鲁番王子耶哥,也未见哈伦和刚田赤,急令灭火。
只是那酒楼火势奇大,噼噼啪啪声响成一片,烟灰扑头盖脸如雨洒下。大火烧至午时方才熄灭,熊寄才不待灰冷星灭,令人清理火场,忙了半晌,清出几具烧成木炭的残骸,一一审视,只见其中一具身上依稀有熔化的金银器物,胸前尚有一烧成黑黄色的狮头玉环,正是雄鲁番国王子耶哥的贴身之物,其他几具也无甚特别,似是随从残躯。
熊寄才略作沉思,将玉环扯下,用布包起。命虎贲向附近老百姓强要了些白布来,好生包裹了残骸。又将虎贲分成四五队,满城搜寻了一番,仍未寻见哈伦、刚田赤两人。眼见得天色渐晚,熊寄才无奈,令虎贲们护了众王子和随从,抬了残骸,匆匆回宫复命去了。
熊寄才到得白金宫外,令虎贲领众王子及随从一旁休息,如实将情况报与安如海,安如海听罢大惊,连爬带跑奔至永乐宫殿外,急报,“圣主!大事不妙!小臣实在处理不了,还请圣裁!”
半晌,卫缪才一脸疲态、满目血丝、衣容不整地扶门而出,安如海见状,心中略有不快,他将详情奏毕,又说道,“此事关系甚大,还请圣主移步朝阳大殿,与众臣详加定夺。”
卫缪听罢,一脚将安如海踢翻在地,“连这点事都办不利索,快滚出去把霍奇居、贾虎公叫到朝阳大殿去候命,叫熊寄才带众王子也在那等候!”
半响,卫缪才穿戴整齐、强打精神、入得殿来,急下台阶与众王子会面,逐一好言安抚一番,对耶哥之死亦是痛哭自责,命人将残骸用檀香棺木收殓,并备金银珠宝无数,即日送归雄鲁番。众王子见他双目红肿、一脸疲态,以为伤心过度,不敢过责,皆千恩万谢地随宠臣到后殿去了。
“一群饭桶!废物!”卫缪冲下殿去,一巴掌甩在熊寄才脸上,又一脚把贾虎公踢翻在地,“早下了命令将城门紧闭,一律闲杂人等不准出入,小心防备,怎的就让他们跑了?你们该当何罪?”卫缪厉声喝斥。
霍奇居、熊寄才、贾虎公吓得跪倒在地,安如海忙道,“当日事突然,众卫士也乱成一团,那哈伦、刚田赤也非等闲之辈,想是早已在关闭城门前跑了,还请圣主息怒。想那日不落、梦塔斯两国素来对我朝虎视眈眈,只因慑于先主之威,又与梦塔斯、日不落两国互质王孙,方才不敢轻举妄动。今番先主驾崩,圣主初登大宝,百事待兴,却不料耶哥命丧火海,两王子不见踪影,若被他们逃回国内,他日必挟持帝子卫善、卫侠两人争夺圣主之位,那雄鲁番国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还请做定夺才好。”
卫缪怒道,“还用得了你这个奴才多嘴!?”
安如海连忙跪在地上,“奴才不敢。”
“贾虎公!传令青龙关、玄武关务必紧闭城门、密查边防,若两王子逃出边关,主将斩无赦!雄寄才,你派大内密探日夜不息,沿路追捕、小心查访,定要寻到!倘若两王子逃归国内,必将来犯,霍奇居,拟应对之策。”
众人领命而去。卫缪扔下跪在一边的安如海,甩手离开朝阳大殿,径自向永乐宫走去。
再说那伙蒙面强人见虎贲军到,舍下财帛亡命逃到僻静处,见无人追赶,便鱼贯进入小巷内,到一处极具西域风情的民宅前,领头的强人将狮头门环叩了三下,停片刻,又叩一下,停片刻,再叩四下,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西域美女伸出头来,向强人们点点头,让进屋内。
强人们取下面纱,也都是西域人士面貌,其中一个正是托托,他们走进一个房间,翻开木箱,拿出马戏伶人装束换上,挪开一个柜子,露出地道来,下至数十米,又横着爬行了约四、五里,钻出地道,已是城外树林,他们掩好了地道口,往西行了半里路,钻入另一个密林,又行了几十米,但见一破旧木屋,藤蔓缠绕,木门紧闭,似是空屋。领头的强人敲了三声木门,停片刻,又敲一声,停片刻,再敲四声,木门吱一声打开,一西域大汉伸出头来望了望,点点头,让强人们进去,只见耶哥神情泰然地盘坐在草垫上,正与西域大酒楼的老板买买提喝茶说话。
“少主,已按你的吩咐办了。”托托抱拳禀报。
耶哥满意地点点头,“没有人追来吧?”
“哈哈,没有,他们将众王子围住,也不追我们。”托托笑道。
“估计他们早已认定我耶哥葬身火海了吧!”
“少主这招金蝉脱壳之计,真是高妙!”托托大赞。
“哼,一个人若不自知,一味的贪恋虚荣,离失败和灭亡也就不远了。那玄元大帝自以为天下无敌,还不是命丧我西域霸主金狮之口。”
“少主说的是,那玄元大帝简直是自不量力。”买买提不屑地说道。
“哼!想当初我们一千多人花了五十余天,想尽办法才将那畜生捕获。好在物有所值!此番玄元大帝突然归西,东圣国圣子未定,为了争夺圣主之位,那卫征必然起兵,日不落、梦塔斯国也必定会趟这浑水,到时东圣国杀伐四起、兵荒马乱,正是我们入主东圣的绝好时机。我们即刻启程,回禀父王,若东圣国不乱则罢,如若大乱,即刻兵,这大好河山,就是我们的了。”
众人俱得意地哈哈大笑。原来那西域大酒楼也修有密道,直通城外,耶哥进了西域大酒楼,先从秘道出城,店员伙计和随从们扮成强人,将一东圣国市民杀死,换上了耶哥的衣物饰品,再纵火烧屋,造成耶哥被烧死的假象。为侵略东圣国,雄鲁番国可谓处心积虑、不惜血本。
当下,耶哥领着一众随从,扮作马戏班子,大摇大摆地望雄鲁番国方向而去,那买买提仍旧潜回城内,到断壁残垣前假意锤胸顿足、痛哭流涕一番,众街坊们纷纷好言相劝,说什么“好生收拾了重建酒楼,他日东山再起必定红红火火”之类,这里暂且按下不表。
再说那哈伦、刚田赤斗兽大会当日正看得百无聊奈,这样的斗兽戏他们不知已看过多少遍,早已不觉惊异,两人边看边聊,兴味索然。却不料高潮处剧情急转直下,玄元大帝竟暴毙狮口。哈伦当即一把拉起刚田赤,趁乱溜出白金宫,直奔朝阳门而去,等卫缪下令关闭城门时,两人早已逃出生天了。
哈伦和刚田赤昼伏夜出,专择小道而行,向东行了半月,远远望见阳谷关,只见这阳谷关面水而建,对面群山起伏,关下河水奔流,最窄处只有五六米宽,但深不见底,除阳谷关下的石桥外,并无其他路径可过。
他俩料过不去,便顺着小道往下游走,希望能找个水流平稳的地方游过去。走了约莫五六里,见前面路边有一农舍,正是又饥又渴,便去投宿,要些吃的。
农户是个半百老头,见两人衣着华丽,非富即贵,面容和善,不似坏人,便叫老妇人到厨房准备些酒菜,他用衣袖将桌椅抹干净,请两人坐下,自己低站在一旁,低声道,“两位看来不是本国人士?我们山里人不懂礼数,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能备些粗茶淡饭,看看还需要点什么?”
哈伦向刚田赤使了使眼色,刚田赤道,“老人家,我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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