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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頁（第1页）

她抱緊桃桃，身體因隱忍泣聲而不住發抖，半晌才點點頭，憋出幾個字：「.......好孩子。」

她不怎麼教桃桃叫自己「媽媽」，卻經常拿著郁落的照片，告訴桃桃那是「媽咪」。

因此桃桃人生第一次開口說話，便是「媽咪」。

今天是祁頌這近一年來最高興的一天。或是唯一高興的一天。

她決定等自己死了以後去找郁落時，一定要把這個事情好好地、驕傲地告訴郁落。

郁落也一定會很開心。

「是的，她就是你的媽咪。」她最後緩緩地撫摸桃桃的腦袋。

「而你是媽咪最親愛的寶貝。」

默了默，她軟弱地將臉埋在桃桃的頸窩，低低哽咽：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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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頌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理狀況出現了問題。

她看待世界的心態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走在路上，看見每一個平凡地活著的人，她都總是失魂落魄地嫉妒：

憑什麼所有這些人都能好端端地活著，而郁落那麼美好的人卻要英年早逝，成為大家茶餘飯後遺憾的搖頭唏噓，成為聞里又一則「致香因子」會影響妊娠的冰冷案例，成為「致香因子」研究進展的突破口。

真諷刺。

真令人厭倦和痛恨。

有時，她從這種厭世的情緒里幡然醒悟，感到一種強烈的後怕。

郁落喜歡她明媚的笑，喜歡她的正直和善良。如果得知她如今這般陰暗，會不會不願意要她了?

祁頌會急急忙忙把那些想法自欺欺人地掩藏起來，渴望自己仍是郁落以前熱愛的那隻純善小狗。

又擔心郁落其實早已經忘記她，在另一個世界裡擁有了自己嶄的生活。

她會不會走得太慢，就再也追不上郁落了？

祁頌有時候實在太著急，握著醫生開的安眠藥，會忍不住多倒出很多很多粒。

心跳加、血液上涌——

現在就去，立馬就去找姐姐，或許還能趕得上。

然而瞥到一旁嬰兒床上安睡的小女兒，她會僵愣下來，繼而手腳發軟地將藥重一粒一粒塞回去。

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冷硬的地板上，有如毛髮徹底失去光澤、耳朵耷拉的喪家之犬。委屈地啜泣，哭得滿臉都是涕淚，像個孩子。

陽光落進室內，將她已經斑白的兩鬢照得晃眼。

姐姐，能不能看在我如此可憐的份上，再等等我。

......

今天是郁落去世一周年。

祁頌早早起床，做了一些郁落愛吃的菜放進保溫盒裡，而後開車帶桃桃去了墓園。

輕車熟路來到那處墓地前。

花崗石製成的墓碑上有一張郁落的照片，那是祁頌親手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