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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屠城令（第2页）

城楼之上，人人面如死灰。燕破岳面色冰冷至极，策马疾行声震三军：“杀！”

天色灰暗。

身后依旧杀声震天，燕破岳带一队士兵穿行于城楼之上，他已然杀红了眼，刀锋过处，尸身堆积如山。

面前又一个惊惶逃窜的伽兰士兵倒下，被他从头到脚生生劈成了两半，死状甚为恐怖。他浸满寒意的目光自那死尸面上滑过，忽的一滞。

那还是个孩子，约莫跟阿布一样的年纪，稚嫩的脸蛋，恐怖的眼珠。

燕破岳脚步一顿，忽的闪过个念头——再过一个时辰，整个蓝伽城就能被攻下了吧。

他心头升起一丝倦意，收刀入鞘，转头对副将道：“交给你们了！”

副将却盯着城楼下，语气迟疑：“将军，你看！”

城门内是宽阔的土路，因已有先锋入了城，大路上血流成河。一位白苍苍的戎装男子，就跪在路正中。

他身后，从城门到大街尽头，跪满了人。全是低哑哭泣的女人和孩子。

“燕将军！”那老者嘶哑的声音响彻长空，“我乃城主罗帧！请拿了我的人头去吧！只求你放过这一城老弱妇孺！她们的丈夫和父亲，都已战死在城楼了！”

燕破岳跃下登城道，盯着罗帧：“你认得我？”

罗帧含泪点头：“半年前，燕将军为救无辜百姓，被赵大将军贬职，旁人不知，老朽却是知道的。”

燕破岳冷冷道：“没这回事。”说完也不理罗帧，径直走到城楼下，对副将道：“去禀报大将军……”

副将知他心意，急道：“将军不可！屠城令是燕王下的，你刚刚才被启用，不可……”

燕破岳看他一眼，继续说完：“……我不要攻下蓝伽城的功，你去求杨大将军，放过这一城百姓。就这么定了。”

副将叹息一声，翻身上马离去。

半柱香时间过去，副将打马归来，只是低垂着脸：“杨将军说：‘可’。”

燕破岳长吐一口气，点点头，转头对罗帧道：“你安心去吧。”

罗帧感激道：“多谢燕将军。”他从怀中掏出令牌交给随从：“传我号令，全城投降，恭迎大邺军队入城。”随从领命远去了，他目光苍茫的环顾四周，忽的抬起手中长剑，寒光随身而转，顿时血流如注，眼见不活了。他身后诸人齐声惊呼，却已是抢救不及。

因为蓝伽城放弃了抵抗，大邺军不必陷入长久而伤亡更大的巷战中。很快，城门大开，黑色的军队如滔滔江水，进入这曾经坚不可摧的城池。

燕破岳远远便望见杨尚武抚国大将军的车驾，连忙迎上去：“大将军！”

杨尚武是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身着镶金扎甲，面目精朗、神色沉肃。看到燕破岳，只淡淡一点头：“辛苦了。”转而朗声道：“传我号令，屠城三日。”而后低眸看着燕破岳：“第一日，属于勇猛过人的破城先锋——虎贲营。”

周围将士们全露出羡艳神色，燕破岳心头巨震，大声喝道：“不可！”

众人皆惊。杨尚武横眉冷对：“燕破岳你给我闭嘴！”

燕破岳声锵如铁：“大将军！属下已应承了城主罗帧，他投降，我不屠城。大将军，大丈夫一言九鼎！将来我大邺势必一统天下，若是出尔反尔，如何安抚天下黎民！”

杨尚武沉吟未答，身后已有一人越众而出，声音冰冷：“放肆！”那人衣着华贵相貌阴冷，燕破岳认得他，正是燕王殿下派来的监军。

那监军冷笑着对杨尚武道：“杨将军，屠城是燕王殿下的军令，也是皇上的意思。贵军中居然还有人跟伽兰奸贼私相授受啊！”

“狗屁！”燕破岳怒吼道，“我对大邺忠心耿耿！”

监军神色大变，颤抖手指指着他，眼看就要作。杨尚武虽一直爱惜燕破岳的武艺才华，却也极厌恶他此刻的不识时务，怒道：“休要再胡说！来人，将他绑回大营，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天色已然全黑，远方的厮杀声也渐渐消歇。凌寒在帐前等了许久，只见许多将士满脸喜色的回来，却始终未见燕破岳，甚至连虎贲营的兵士，也没见到一个。

又站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与燕破岳相熟的一名将军，一身血污疲惫的从帐前走过。凌寒连忙拉住他，哑着嗓子问：“李将军，我家将军呢？”

那李将军看清楚是她，脸上竟勃然变色：“你这小子！你家将军前线出生入死，你不在鞍前护卫，却在营中躲一天！”他冷冷道：“你家将军正在练武场当众受杖责呢！还不滚去！”

凌寒听得目瞪口呆，慌忙朝练武场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