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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剑契三约（第1页）

在梦里，他被这柄剑呼唤了无数次，被迫听了无数次它的名字。烦都快烦死了。

所以此刻，他就算刻意要忘，都很难忘掉对方的名字。

李东方干脆闭上眼睛，在内心默默念诵剑里的神明名讳。

“凡人李东方，以剑请神明：

九幽黄泉之主，十殿阎罗之尊，冥王神荼，出剑……！”

誓词结束，剑身狂震，李东方差点把握不住，等再抬起头时，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

爷爷不见了，乡亲们不见了，那些坏人都不见了。

天地只剩一片白茫茫，天水一色，无边无际，让人感觉没有了去路，也没有了来处。

李东方茫然四顾，不知从何处飘散而来的万千萤火，在半空聚成一尊巨大的金身神像，青色长和银色羽带如河底水草一般，在空中无尽蔓延舒展。

那神明冷漠地俯视着少年，在天地间出了雷霆之声。

“李东方！”

少年仰着头，丝毫不惧神明。

“冥王神荼！”

互相确认了对方姓名后，一神一人就这么沉默着，僵持着，都在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尊至高无上的神明先绷不住了，面上的威严神圣一扫而光，一脸讨好地弯下腰来：

“哎哟小东方，你倒是说话呀，五千年了，你是第一个能跟我说话的人，你都不知道我被憋成什么样子了！”

“说什么？说一句好久没见？……还是说，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这话看似矛盾，却说的极有道理：

早在许多年前，出生的那天开始，少年与剑就已经相遇了，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看到剑中的神明。

所以两人即算是好久不见，又算是初次见面。

神荼见少年这么不会说话，也不在意，找了个话题客套道：

“话说咱俩第一次见面，是多少年前来着？”

“十五年前！……整整十五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居然记得那么详细？”

“因为那天和今天一样，是我生日，生日嘛，总要比其他日子记得清楚一些。”

冥王神荼沉默着，回忆起了当年的画面：

女人在井底深处不断坠落，腹中胎儿有力的心跳声，就像是一块小石头扔进了小河，在黑暗中激起了一圈圈光的涟漪。

神剑从沉睡中醒来，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生命。

剑与少年，一眼万年。

……

当初那个婴儿终于长大了，神明也终于从剑中被唤醒。

李东方看着神明的眼睛，突然质问道：

“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神荼的回答合情合理：

“什么话？你这说得什么话？五千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跟这把剑产生共鸣的人，我要是不救你，现在这时候谁来救我？”

李东方忽然想起了那三个终极问题，忍不住又问道：

….

“那么，我究竟是谁？我从哪来？我又要到哪去？”

神荼再次摇头：“我不知道……自古以来，你们这些天命之人，浑身上下都是解释不了的谜团，你问我，我去问谁？”

“可你不一样，你是神！”

“难道神就能知道天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