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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胧唉了一声,转向各位宾客,“刚才好像有人说,道具任我挑选?难道是我错把狗吠当人声了?还是说……许相府,输不起呀?”
看清花月胧的脸的那一刻,台下众人又一次沸腾了,部分是被这张花容月貌的脸惊艳了,部分是去过春风满月楼的梳拢宴,认出了她;尤其是米商梁守成与陈贵生,曾在梳拢宴上出过价,更是印象深刻。
除此之外,还有锦绣庄郑涛一家,郑婵娟见过花月胧真容,立刻对旁边的郑涛道:“爹!是医仙!”郑婵娟望了花月胧几眼,又情不自禁将目光转到萧烈身上。
萧烈假装没感受到郑婵娟的目光,他如今倒是对台上女子更感兴趣,一时心血来潮,有意相帮,朝台上道:“堂堂许府,舍不得一个破条幅,不如直接付钱散场,让小爷早日打道回府吃宵夜去。”
萧烈起了头,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嘘声一片。
眼看形势一边倒,许文文迫于无奈,只得让人把条幅摘了给她。
花月胧调整了毒狼的站位,让他离卷轴近一些,将墨汁放在毒狼手上,踮起脚跟,在毒狼耳边道:“到时使劲泼,泼她脸,加工钱!”
毒狼打死也想不到来到暗卫队第一个任务,居然是拿墨泼丞相嫡女的脸,他为难地回头,以询问的眼神看了看二楼的沈清竹,沈清竹不知花月胧嘱咐了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让毒狼放手去干。
花月胧将一切安排妥当,直接走上三楼,将条幅绑在三楼栏杆上,接近卷轴的位置,然后将头上珠翠用力一拔,头散开,再盘成简单的丸子头,只留一根素簪固定,最后以剪子将长袖剪成短袖、长裙剪成短裙,二楼的宾客看得清楚,顿时一片哗然,一楼有栏杆遮挡,看不清花月胧弯身剪裙子的动作,大家纷纷站起踮高脚尖,想知道二楼因何沸腾。
幸亏花月胧上辈子穿裙子爱穿打底裤,穿越之后还保留着这个习惯,裙子之下还有一条短裤。可是永明朝终不比现代,民风保守,一个美貌女子露出胳膊大腿,怎能不沸腾。
“哇,这腿……真美!”
“何止是腿,脸,胳膊、身段……就没有一处不好看。”
听着男宾对花月胧的身材评头品足,沈清竹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手上一捏,清茶飞溅,茶杯应声而碎,碎片割破了食指,鲜血缓缓流出。
花月胧没有长衣长袖碍手碍脚,只觉轻松了不少,丝毫未察觉沈清竹的不悦。一切就绪,花月胧向毒狼喊了一声:“泼!”
毒狼闻言点头,使出练武时的手劲,将碗中墨汁狠狠往前一甩——浓黑的墨汁飞出,重重撞在卷轴上,喷溅成不规则的图案。
站在舞台边上的许文文顿时惨叫一声,毒狼手劲太大,除了画轴,台上、许文文脸上身上均是一片墨痕,看到许文文的狼狈相,一楼二楼断断续续传来丝丝窃笑。
花月胧将条幅缠在腿上身上,翻过栏杆从三楼纵身一跃,人的重量压在条幅上,徐徐下滑,下滑的过程中,刚接触到卷轴,花月胧便右手运笔,左手在纸上涂抹,飞快地画了起来,星星点点的墨痕被画成点点松叶,撇出的墨汁补上枝干细叶成了挺拔青竹,墨汁滑下的拖痕化为潺潺流水。
她一边画,还要一边控制下降的度,实在画不完,就以口衔笔,左手缠上条幅,停住身形,以右手为笔,时而用拇指下的肌肉沾上墨汁,压出一块一块的山石图案,再以食指点墨补笔;时而用手背拖出近处山体轮廓,食指抹出浓淡深浅;时而三指并用,以余墨勾勒远处淡淡山色。
从上至下画图逐渐成形,不知不觉间,那些讨论声、惊讶声、质疑声都归向寂静,整座楼的宾客都禁不住屏息凝气,看着花月胧作画。
直至花月胧稳稳落在舞台之上,松开条幅,画已成——群山叠嶂,中有瀑布飞流而下,岩石之间,有苍松数枝修竹几许,画境深远,气势磅礴。
一二层的宾客,66续续站起,忽而掌声雷动,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好一幅松间瀑布图!”未等许文文动筹款,萧烈已率先掏出银票,“捐银一千,再以五百两买下此图。”
“锦绣庄郑家也捐银一千!”
“宝穑粮庄捐银八百两。”
只三人的报价就已过三千两,还未算其他人的捐款,已远胜许文文的一千六百九十两,胜负立判。
花月胧拉出条幅,特意挑“许”字的位置擦了擦手,又向许文文伸出右手,假装要打,吓得许文文连连退了几步,但听她嗤笑一声道:“好不容易擦干净,别又脏了我的手,打巴掌就算了。不过,五千两白银可不能就此算了。”
许文文气得快心梗,满脸是墨,在心上人面前出丑本就恼羞成怒了,又欠下白银五千两,她哪里拿得出来,当初也没料到花月胧会赢,才一口答应,想来想去只得求父亲许德添帮忙了,一顿打骂逃不掉了,事已至此,只得强撑道:“笑话!想我堂堂相府还会欠你钱不成?!”
“口说无据,立字为凭。”花月胧向毒狼打了个眼色,毒狼马上跑到台下,从记录善款的账册上撕了一张纸,与笔一起递于许文文。
许文文不想接,被众人的目光盯着,又不得不接,最终心不甘情不愿地立下了字据。
花月胧趁收字据时,靠近许文文,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之前虽是生气但仍能强忍,听了花月胧那几句话,许文文突然疯了一般,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来人!打死她!!打死她,快给我打死她!”
很多宾客还没反应过来,台下负责维持秩序的家丁听到许文文呼喊,七八个人一拥而上,将花月胧团团围住,眼看就要动手。
一直在二楼的沈清竹见状立刻拍案而起,腾空飞出,脚点栏杆,凌空虚走数步,高大的身形落下,将花月胧护在身后,回头又脱下衣袍,披在花月胧身上,扫视众人,冷冷道:“本王的女人,谁敢动手?”
如果之前宁王独宠花魁只能算是流言的话,沈清竹这般公然袒护等同将一切流言坐实。许文文的情绪,在花月胧的一再设计下,终于全盘崩塌,双脚一软,跌坐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从天而降的沈清竹,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众人一片惊诧之中,认得沈清竹的宾客,纷纷单膝跪下,埋头道:“见过宁王殿下。”看见其他人都跪了,台上的家丁也赶紧跪下,他们也不知道这女子是宁王的人啊,心中害怕,瑟瑟抖,连声求饶,“宁王殿下饶命啊……”
威远侯萧烈有爵位在身,加之天性不羁,依旧坐着,戏谑中带有一丝冷漠。
沈清竹看也没看许文文一眼,拉起花月胧,便径直离场……
一直坐在最后排角落的沈正庭,自言自语道:“八皇叔,还真是藏了一个宝贝,难怪天天不愿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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