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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页（第1页）

  诺斯把引擎关掉，吃力地思索着答案。&1dquo;事情好像一直都不顺利。”

  他拿出手机，打开菜单，按到手机服务中心，等着提示音告诉他已经收到邮件了。谢泼德已经把成份清单给他了。

  诺斯沉默不语，打开他的记本，要找一张空白页，开始抄清单。

  &1dquo;有时候，”他说，&1dquo;我想我要找的女孩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他把清单从本子上撕下来，揣起手机。&1dquo;我想她不会随便出现在什么地方。”他说话很谨慎，好像站在一个万丈深渊的边上，想知道深不可测的下边有什么。

  &1dquo;很奇怪，不是吗？”波特说，&1dquo;你心里好像有一个很明确的人。”

  诺斯拿不准波特的话是什么意思。&1dquo;说说你妻子吧。她什么样？”

  波特把自己封闭起来说：&1dquo;我不记得了。”

  什么人会不记得他的妻子？&1dquo;可她改变了你的生活。”

  &1dquo;我不记得她在的时候我爱不爱她，只记得她不在的时候，我感到很失落。”他心里的火花似乎闪了一下，但很快熄灭了。&1dquo;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一直就不知道。”

  诺斯下了车站在街上，斗大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天，真是个痛苦的夏天。

  他回头看了看坐在车里的心理医生，这一瞬间，他对他有了的认识。他是一位老人，身心疲惫，饱经沧桑，脸上一道道皱纹。他脸上的表情是感到宽慰吗？为他终于找到一个人，与他共同担负生活的重担而感到宽慰？

  唐人软语（3）

  诺斯感到一阵恐惧。等待着我的就是这个吗？

  诺斯不能把他留在这儿，不让他有选择的余地，说道，&1dquo;来吧。”

  下午2点16分

  两个人挤过唐人街狭窄、拥挤的街道和巷子，店面在雨水的冲刷下着耀眼的光。他们脚下水花四溅，但是雨声被街上商人硬硬的广东话盖住了。

  诺斯和波特都感到有某种记忆隐隐地显现出来了，只是两个人都没有说出来。眼前的味道、嘈杂足以提醒他们两个了。

  走过一排装饰着霓虹灯的音像店，音像店里摆放着一摞摞进口光碟，再往前就是矮小的蛋糕店，摆着茶色的芒果布丁和诱人的油炸芋头。市场很嘈杂，堆放着很多冰柜，里面装着银色的鱼；有的地方还挂着很多红色的熏鸭，都挂在锋利的金属勾子上，像秋天的红叶那么红。饭店里冒着点心和面条的热气，飘来一阵重重的蒜、姜和酒味。针灸店和药店里飘出烧香的味，人参的根部很大，像是泡在污水里肿胀的尸体，已经被泡得失去了颜色，也已经无人追究凶手是谁了。诺斯和波特来到一家药店门口，门上标着彭风万医学博士，诺斯叫他吉米彭。

  波特小声问道：&1dquo;这个人可以信任吗？”

  诺斯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当然不能信任这个人。

  这个地方是黑帮——&1dquo;福青帮”、&1dquo;鬼影帮”、&1dquo;东安帮”等帮派的黑窝，他们的蛇头、大佬、堂主们干着肮脏的人口走私勾当。黑社会控制着这个地盘，被教父，还有各位&1dquo;叔父”保护着他们的&1dquo;子民”，他们成立诸如&1dquo;美国福建同乡会”这样的帮派组织，机构内部等级森严像一座金字塔。

  诺斯和吉米彭曾经打过&1dquo;交道”，有过一次不友好的来往，不过这没关系，至少他不会拒客。不过到这儿来，可能会有什么不良后果。

  药店很窄但是很长，波特在门口转了转。诺斯跨过门槛，进了药店。店里有一条过道，长长的玻璃柜台，柜台上摆满了装在盒子里的各种草药、中药根和药粉。

  吉米彭从后屋出来，手里拿着两纸包草药，递给两位顾客。他身材瘦小，黑色的短略显花白，手指头被尼古丁熏得很黄。吉米彭医学博士，给病人看病咨询，而他自己却很少那样做。

  他看见诺斯了，但是什么也没说。诺斯等他结完帐，看着他一脸笑容送走两位顾客，彭这才转身看了看他的客人，他的笑容马上消失了。

  &1dquo;你来准没好事。”他已经在美国住了很多年，一口美国腔，他的上海口音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了，听起来颇有涵养。不过这都是故意装出来的。&1dquo;一定又是你跟谁争强好胜了。”

  诺斯没在意他的话。他四处看了看，有几个盒子里装着一种药材，看起来真古怪，诺斯问：&1dquo;那是什么？”

  &1dquo;柳树皮。”

  &1dquo;干什么用的？”

  彭并没马上回答。反而是波特慢慢走到他身后，手插在兜里说，&1dquo;阿斯匹林是用柳树皮做的。”

  诺斯怀疑地看了看这个成分。

  &1dquo;你好像有点吃惊，探长。你的朋友懂药材。”

  &1dquo;只是略懂，”波特沉思着说，&1dquo;你才是真正的专家。”

  彭怀疑的眼神闪了一下，笑着说：&1dquo;太感谢了。”

  波特知道这东西，很好。有这个英国人跟自己在一起，诺斯感到好多了。

  &1dquo;三分之一的西药都是由植物制成的，如果算上霉类药，比例会更大。”彭解释道。

  &1dquo;在古代，中医常把霉擦在伤口上，当作抗生素。”波特津津乐道地说着，&1dquo;盘尼西林就是一种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