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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起码，在温凝记忆里，就连微笑都是奢侈的。

  她这么想着，也打算这么做了，脑袋缓缓地低下去，还没碰到李嫂的肩膀，忽然，一双有力的手抚在了她的额头，将她按了回去。

  温凝轻轻撞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眼泪也砸在他的手臂上。

  下一秒，对面的门就打开了，爸爸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姗姗来迟。

  他飞快地冲到妈妈的病床前，紧紧地盯心电图，温凝安静地站在他旁边好一阵子，终于，爸爸转过头来看她。

  从小到大，温凝和爸爸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他要么是在公司，要么是在书房，忙的仿佛和温凝不在一个星球一样。

  他很少这样长时间的直视她，可没想到第一次，居然是这样的眼神。

  温凝抿紧嘴巴，爸爸刚要开口，忽然沈落骁往前一步，挡在了她面前。

  他的动作显然不合时宜，十分没有规矩。

  温承恩盯着他，倒是没直接开口教训，说：“沈落骁，我今天见了你爸爸，听他说，你还是个根正苗红的孩子来着。”

  温凝抿紧嘴唇，在这种情况系说根正苗红四个字，温承恩显然在暗讽沈落骁。

  沈落骁笑了一声，仿佛没听出来里面的含义一样，点头：“我好久没见他了。”

  两个人都是拥有很大气场的人，沈落骁的年纪比爸爸小一轮，可他站在站在一起，

  “我了解了现在的情况，你们的事情，我没时间过问，”温承恩说，“但过火了。”

  温承恩的语气不咸不淡，及其有威慑力，同样的，沈落骁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丝毫没有把温承恩当做温氏集团高高在上的董事长，只是普通的长辈，一字一顿地回答道：“我是认真的，您误会了。”

  病房里安静极了，只有呼吸机的细小的“滴滴”声。

  沈落骁和温承恩对视着，谁也不让谁，刹那之间，有种剑拔弩张的割裂感。

  温凝拽拽沈落骁的衣袖，生怕他跟爸爸起冲突，可这一次，沈落骁并没回头看她，眼神依然沉稳有力，直视温承恩的目光。

  温凝越看越心惊胆战，谁知片刻，温承恩点点头，忽然伸手，拿出了长辈的态度，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沈落骁的肩膀。

  “的确像是个好苗子。”爸爸笑了，这一次的语气和刚才大不相同，“听说你在警局做得不错，都升为队长了？”

  “叔叔过奖。”沈落骁谦虚地说，“随便评的职称罢了。”

  温凝：“......”

  正常人都知道，没人能随随便便评一个刑警队长的职称，温承恩自然也没放在心上，温凝也紧张地注视着两个人，可就在大家的视线都聚焦在沈落骁和温承恩身上的时候，没人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人轻轻动了动手指。

  董事长谈论私事讲话，李嫂他们很快知离开，温承恩最后观察了一下蔡素馨，见心电图依然平稳，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和沈落骁说话。

  他们说得明明很多都是家常话题，可不知道为什么，温凝却十分紧张，好在沈落骁不露怯，全部都能接上。

  而这个时候，温凝也清晰的感觉了出来，面前的这个男人和之前的那个沈落骁已经大不相同了，他从桀骜不驯的大男孩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优秀队长。

  阳光穿过薄薄的纱窗，从窗户透射进来，男人的脸被光影刻画得更加立体，漆黑的落在额间，眼神不卑不亢，嘴唇轻轻勾起，温柔又刚毅。

  可聊着聊着，就在温凝快要放松戒心的时候，就听见温承恩对沈落骁说：“段书瑶快回来了，你知道吗？”

  沈落骁看温凝一眼，回答道：“听温凝讲过。”

  温凝接触到他的眼神，稍微松懈下来的情绪忽然再一次紧紧绷住。

  沈落骁喜欢段书瑶的事情尽人皆知，爸爸身边那么多人，肯定会有不少人在他面前吹耳边风，就算不知道全部的事情，但肯定有过耳闻。

  温承恩忽然这么问，到底是为什么？

  温凝的心忽然凉了下来，越过沈落骁的肩膀，看向病床上的妈妈。

  姐姐的确优秀，爸爸跟妈妈一样，对她偏心也是情有所愿的。

  “你知道，温凝是我们温氏集团堂堂正正的千金，不管外面传什么风风雨雨，我都不会让她吃亏。”温承恩说，“落骁，你从小就聪明，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温凝其实不太懂爸爸的意思，可沈落骁却笑了，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病房里有温承恩和李嫂他们照顾，温凝本来想要留在那里，可温承恩却让她回家，好好休息。

  “您为什么不怪我？”临走的时候，沈落骁去开车，温凝在门口，终于找到机会，低声对爸爸说。

  这个问题，她刚刚憋在心里很久了，本来以为迎接她的是狂风暴雨，可爸爸并没有，反而安慰她冷静。

  本来以为会跟妈妈一样，质问她“为什么要抢姐姐的资源”，可爸爸没有，而是和沈落骁相谈甚欢，让他好好照顾她。

  温凝跟爸爸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少，特别不明白他这么做的道理。

  温承恩“嗯？”了一声，继而才明白温凝的意思，说：“谁还没年轻过呢？”

  温承恩的语气这个时候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长了，而真真切切是她的爸爸，语重心长地说：“感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过问。沈落骁这孩子不错，你可以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