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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吴云牛不想伙同蓝孝悌骗他爷爷,本想说这些道理是那天心寺的清心禅师昨日说给他听的,但一想到清风禅师警告他们不要将此事讲与他人,会惹来杀身之祸,便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
那老者欣赏的看着吴云牛连连点头,赞道:“你这娃子却也是孺子可教,甚好,甚好!”
蓝孝悌一听,高兴的拉过吴云牛,道:“爷爷说你是可教之才,便是答应了教你,还不快拜师!”
“等一下,”老者赶紧打断蓝孝悌,插言道:“这孩子确是有些慧根,故我可教他一些修身养性之大道和作诗写词之意法,至于读书写字之事我便没有精力去教了,还是让他去请个……”
“读书写字我来教!”蓝孝悌抢着答道:“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我都读过,我便来教他读书习字。”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罢了罢了,就你那点学识,小心误人子弟啊。”
蓝孝悌赶忙扭头看向吴云牛,问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学?”
吴云牛急忙点了点头,道:“愿意,愿意!”
“好!”蓝孝悌双手一叉腰,一本正经的对吴云牛说道:“以后你就叫我小蓝先生,叫我爷爷便是老蓝先生!要有拜师礼哦……对了!”蓝孝悌说到此处突然想起吴云牛给他的两包茶叶,急忙从自己兜囊中掏出那菜茶递给他爷爷,道:“阿牛哥家里是开茶园的,这可是武夷山最好最好的茶叶了,保证你从没喝过……”
只听得岩洞一侧咣当一声巨响,原来放在那里的古越人船棺的棺材盖子一下子被从里面推了起来砸在地上,直吓得吴云牛和蓝孝悌连退数步,倚在岩壁边,抖成一片。
“诈……诈尸啦!”吴云牛脸色惨白的看向那船棺,用手颤巍巍的点指着棺材里突然坐起的一个人影说道。
“好茶?哪来的好茶?快煮来尝尝!”只听那坐在棺材里的人影大声喊道。
蓝孝悌初时也和吴云牛一样吓得脸色惨白,可一听这棺材中人说话,便又激动的笑了起来,急忙奔了过去,边跑边喊:“二爷爷!你怎么躲在棺材里啊,可吓死孝悌了!”
“哈哈哈哈……孝悌来啦!”那坐在棺材里的人一跃便飞了出来,只见此人穿着一身青衣布袍,头上扎裹着儒巾,身形年纪与那灰布道袍老者相仿,抱着蓝孝悌说道:“本来你二爷爷在这棺床里睡得好好的,你大爷爷因为他儿子那点事,跑到我这来躲清闲,哎……真是扰人清梦啊!可还没两天怎又带了两个娃娃进来,我这活死人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啦!”
“什么活死人?”蓝孝悌不解的问道:“你明明没死,为什么要睡在这死人的棺材里啊?”
“哼!”灰布道袍老者说道:“你这二爷爷,词穷言尽,作不出那诗来,便说自己活着也如同死人,就整日的睡在这棺材里,那不就成了活死人啦!”
“哈哈……”蓝孝悌轻声一笑,戏问道:“躺在这棺材里便能作出诗吗?”
那青衣布袍老者又是哈哈一笑,回道:“若作出来啦,我就不在这棺材里躺着了,你这大爷爷自己也好长时间没写出什么新诗了吧,还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真是越笑越糊涂啊!”
“二爷爷,”蓝孝悌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吴云牛道:“那个孩子是阿牛哥,大爷爷说他有慧根,我想他可以帮你找灵感写出好诗句。”
“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这孩子却是不错!”青衣布袍老者话头一转,问道:“这娃娃带来的好茶在哪里,好久没有喝到那好茶了,便是馋死我了,作不出好诗句,多半是因为没有好茶品味啊!”
“可是二爷爷……”蓝孝悌将那两包菜茶拿在手里,为难的说道:“这武夷山第一等的好茶就这么两包了,是阿牛哥拜师用的,可不能给你乱喝。”
“什么!”青衣布袍老者大声喝道:“不就是教那武当派修身养性的心法和那作诗写词的套路嘛,我也会,顺便我还可教他书法,便拜我为师好了!”
蓝孝悌连连拍手叫好,对吴云牛喊道:“太好了!太好了!阿牛哥,我二爷爷也愿教你了,快来一起拜师!”说着便把吴云牛拉到她大爷爷、二爷爷近前,让他跪下,一字一句的教他说道:“徒儿阿牛哥……不对不对……徒儿吴云牛,在此古越人的悬棺墓洞中,拜着有《蓝山集》的大诗人蓝仁和着有《蓝涧集》的大诗人蓝智为师,学习他们那高深的修身养性之大道和作诗写词之意法,还有那行云流水、笔走龙蛇的书法,徒儿自当天天做那好茶孝敬两位师傅……”就这样蓝孝悌说一句,吴云牛学一句,就在这观音岩的岩洞中拜了蓝仁、蓝智这等文学大家为师,开启了他习文弄墨的新人生。
“《山居》
无人知隐处,古木伴荒丘。
茅屋三年筑,沙田七月收。
林疏休剪竹,溪满可行舟。
偶与邻翁饮,斜阳起更留。”
天还没亮,潘家茶园的院外就传来郎朗的背诗声,吱呀一声,房门推开,走出一独臂男人,激动的冲身后的女人说道:“这才两个月,咱家的云牛竟都会背诗了,弄不好啊,真出个秀才举子也说不定啊!”
“哼!”女人一推身前的男人,走出屋外,道:“你呀!要有时间就去问问田大鸣他爹,贩茶的马队回来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兑换银钱,牛儿这两个月的学费都还没交,这梅古村范先生那说不定哪天就又把牛儿赶回来啦,还秀才!等被赶回了家,就跟着你学绣花得了!”
“好好好,”独臂男子尴尬的笑了笑,回道:“往年都是潘老爷子去兑那银钱,日子久了也都习惯了,你我也就不愿再做那抛头露面之事,哎……今日我便去问问田大鸣他爹,这一年的茶钱,什么时候兑……”
“爹,娘,”吴云牛听到父母谈话,知道爹娘脸上有烧伤,爹又是个残疾人,不愿过多抛头露面,引人耻笑,便从院外走了进来,冲爹娘说道:“田大鸣家那就让我去问吧,前些日子大鸣还说过,他爹找了永祥当铺好几趟,才兑出不到两成的银钱,说马队的伙计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我今日去问问,若能兑给我一些铜钱,我便直接交给范先生,就不劳烦爹娘来回跑动了。”
“这永祥当铺真是越来越可恨,早知道这样,当年……”吴云牛他爹吴腊八听吴云牛这么一说,便想起潘老爷子曾经历数那瑞家做过的种种恶事,不禁咬牙切齿道。
“这日子都不好过!”吴云牛他娘吴夏至不等吴腊八说完,便打断道:“咱家还有地,自己种茶,自己种菜,自己种粮,养活自己没有问题,比那些佃农、雇工的日子要强多了,你就别抱怨了!”边说边瞪了一眼吴腊八,又转头对吴云牛道:“牛儿,那今日你便去田大鸣家问问,若能少兑些银钱,就直接带给范先生,不够的以后再补,要好好跟范先生说,知道吗?”
“好的!知道了爹娘,”吴云牛抬头看了看,见那日头已从山缝里跳了出来,天色渐明,便道:“那我这就去啦。”说着回屋挎上布包,就要出。
吴母赶紧往吴云牛包里塞了两个红薯,道:“路上吃,去了田大鸣那别跟他瞎跑,记得去上学!”
“知道啦!”吴云牛头也不回的一溜烟向山下跑去。
吴云牛自是不会去梅古村范先生那读书,但去田大鸣家转一圈是早就想好的事,便拿着爹娘的‘令箭’开心的向田大鸣家径直狂奔而去。
吴云牛刚跑到田大鸣家院外,就听得院中传来嘿哈嘿哈的声音,一推门便见田大鸣正一个人在院中挥拳踢腿,大汗淋漓,显然已练了有些时辰。
田大鸣见吴云牛来了,激动的冲过来一把拉住吴云牛的手就往院子里拽,道:“现在见你一面比见那皇上还难,我去了你家多少次,你娘都说你上学去了,怎么今天这么得空来找我玩啦?”
“哎……我娘天天盯着我去上学,就是不放心我跑去找你和荷花玩!”边说边坐在院中长凳上,继续道:“今天我娘说范先生那催要学费了,让我爹来找你爹要那茶钱,我这不拦下这差事自己来了,也好找你玩会儿。”
“啊!”田大鸣一皱眉,道:“你也是来讨钱的啊,我爹……哎……这几日讨钱的人天天上门,我爹拿不出钱,便躲到山里我家旧茶园的茅屋那去住了。”
吴云牛赶忙摆了摆手,道:“我不是来讨钱的,诶,你刚才嘿呦嘿呦的在练什么?”
田大鸣一听吴云牛提到这个话题,便一下子眉飞色舞起来,刷的跳到院子当中,来了个白鹤亮翅,说道:“当然是练那高深的……”‘武功’二字还没说出口,便因单腿站立不稳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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