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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德慈十几年没回来,乍然看到弟弟,满脸带笑:“德良。”
夏德良没有理他,对夏德峰道:“大哥坐。”
夏德峰坐在了一边,夏德慈见弟弟没个好脸,也厚着脸皮坐在一边。
夏德良继续吃面,跟夏德峰拉闲话:“大哥,前一阵子我去医院做了手术,就一直没回来。今年收成怎么样?爸妈辛苦你照顾了,我给大哥带了两条好烟,给孩子们带了些吃的。”
说完,夏德良看向周淑琴:“淑琴,给大哥拿烟,给立志他们几个拿些零食让大哥带回去。”
夏德峰客气起来:“我家孩子都大了,德良你留着给月月她们吃吧。”
夏德良继续道:“再大我也是他们的叔,大哥拿去吧,别客气。虽然我没挣到多少钱,好歹要过好这个年。二嫂那里我就不送了,立全也带了不少东西回来。”
说完这话,场面陷入了沉默。
夏德峰找话题:“德良啊,过了年你还出去吗?”
夏德良点头:“出去,我三个孩子读书呢,这一年两季提留款、各家的人情礼节,哪一样都得花钱。我身体还不好,要是能干得动,我真想在家里,能守着父母和孩子们。大哥你看我现在,经常个把月看不到孩子的面,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天天都想抛下一切回来。可我不能啊,回来连饭都吃不饱,我总不能让淑琴一个女人家卖菜养活我吧。”
夏德良上来就哭穷,把夏德峰再次干沉默起来。
实话实说,夏德良的负担是最重的,他有三个孩子要读书,他孝顺父母和岳父母的钱最多,而且他三个孩子的生活水平都很高。
看看,儿子手上戴着手表,女儿手里正在捣鼓收音机,院子里停了三辆自行车。
普通人家哪里有这些东西。
夏德峰再次问道:“我听长河说你在镇上买了地皮?”
夏德良实话实说:“买了,为此我还跟立全一起借了点高利贷。大哥我跟你说,这高利贷真不能借,利息能吃人,后面两年我怕是得给高利贷干活。”
夏德峰再次沉默下来,只能继续抽烟。
夏德良的一碗面快见底,夏德慈终于开口:“德良啊,怎么不认识二哥了?”
夏德良吃下最后一口面:“二哥?我二哥不是早死了,不然怎么让我给他养孩子呢。”
夏德慈被弟弟噎得一口气闷在嗓子里,半天才道:“德良,是我做错了事情,我们总归是亲兄弟,你不能真的不认我吧?”
夏德良碗里的面没了,开始喝汤:“言言,你这面下的真不错,里头加什么了?”
夏言扯下一只耳机:“爸,我加了泡面的调料包。”
夏德良继续喝汤:“我认不认你有什么要紧的,你过你的,我过我的,现在立全大了,能顶门立户,你回来不回来也没什么要紧的。”
夏德慈没想到弟弟对自己这么冷漠,完全不像以前。那时候夏德良对两个兄长非常好,两个兄长结婚,他出钱出力。
他本以为兄弟多年重逢,不说抱头痛哭,至少也得十分激动才对。
想象中的场景一样都没出现,只有弟弟的冷漠和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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