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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灭顶之灾（第1页）

辛勤的劳动必有丰厚的回报，那一年，月鹅旱地里的红薯长势喜人，一片片绿油油的叶子铺满了地；稻田里的禾苗生长旺盛，长长的水稻叶子把田里的水遮得严严实实，好一幅丰收在望的美景画！

也许是每天″天梯″上背背女儿肩挑重担的小脚女人和她那群肩扛锄头的娃娃感动了苍天，老天爷也特别眷顾这户人家，在干旱的季节里，月鹅的地里多下了一场透土的雨，虽有″六月落雨隔堵墙之说，可是绝顶山村的人更是相信那是东海龙王被坚强的月鹅所感动，特地在她家地里的上空打了个喷嚏，喷嚏变成了大雨淋了下来！

正因为这场及时雨滋养了田地里的禾苗和红薯，因此，尽管那年绝顶山村的庄稼因旱灾减产，可月鹅家却喜获丰收，霜降节临近，田里的禾苗被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微风吹来，就像密密麻麻的孩子在荡秋千，″嘣嘣"地荡起老高。清晨，月鹅背着怜霞欢天喜地的领着一群娃娃登上″天梯″走向稻田，他们要开刀收割稻谷了；傍晚，"天梯″上又出现一个背背小孩肩挑稻谷的女人领着一群大小不等的男孩，男孩们的手里也提着大小不同的篮子，篮子里装满了稻谷。这个女人就是月鹅，背着的孩子就是女儿怜霞，那些提篮子的男孩是她的八个儿子。

月鹅就这样带着一群娃娃早出晚归，收回了水田里稻谷和旱地里的红薯。那一年啊，月鹅的家里堆满了稻谷和红薯。

月鹅请来木匠做了一个大仓库用以储存稻谷，她还领着儿子们挖了好几个地窖用以存放红薯。

大旱年，粮食就是宝，那一年粮价飞涨，精明的月鹅留足口粮卖掉余粮，过年时，她用粮食换来的钱，为一家人添置了新衣服，在集市里卖回几块大肉也在酒店灌了好几坛烧酒。

大年初一的餐桌上摆满了鱼、肉、鸡肉、鸭肉还有不少山中的野味。

"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们全家十一口能整整齐齐地欢聚在一起庆祝新年，那是承蒙老顽童神医也是我那顽童好弟弟的恩，是他救了六儿，救了我的命，可是，可是我们还来不及报恩，他，他…他就离开了我们，来，我们一起敬老顽童神医一杯，祝他在天堂幸福快乐！″月鹅泪流满面地带头将酒洒在地上，其余家人一齐效仿着将酒泼在地上。

在这欢聚的餐桌上最感叹愧疚的还是春生，他想不到自已瘫倒在床一年半了，小脚妻子不仅撑起了这个家，而且比他这个能上山打虎，下山能耕田种地的丈夫还有能耐，不仅让这苦难的家衣食无忧，而且还过上了这么一个热闹的年！

春生感到万分的欣慰和愧疚，他后悔当初乐极生悲，一时的轻浮造成了终生的残疾，不仅自己要在床上度过余生，而且还害苦了妻子儿女！

难得举家欢庆的饭桌上，春生深深地自责着，他泪流满面地站起来为身边最敬重的女人斟满了酒，然后用激动颤抖的手举起酒杯哽咽地说：″月鹅，因我的过错害得你和儿女们吃苦受罪！我，我…我有罪啊！我…″

″春生，你就别再自责了！摔坏脚，不是你的错，那是灾难！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脱，灾难降临在你身上，只是苦了你，家人怎能责怪你呢？你看，一年半过去了，这个家不是好好的吗？今年这个年不是也过得很好的吗？儿女们一天天地长大，今年大宝已经十三岁，他快顶得上个劳动力了，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春生，笑一个，来孩子们举起你们手中杯，我们干一杯，预祝今年又是一个大丰收年，祝愿来年的饭桌上更丰盛！"春生破涕为笑了，他举起了酒杯，″啪啪…"十只手举在一起，十只酒杯碰在一起！好一幅热闹的大年年画！

是的，孩子们在一天天长大成人，历经磨难的孩子们成熟早，三年后大宝已经出落成一个高大魁伟的"大男人″了，他已经开始承担家里的重担了！伶霞也由一个驮在妈妈背上的背篓里″依哩哇啦"闹腾的娃娃，长成一个能说会道的小姑娘了，″娘，您看，今年的禾苗长得多好啊，绿油油的，看来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你听，怜霞的声音多甜！

″是的，怜霞说得真好！你和哥哥们都长大了，家里好起来了，今年过年时娘一定为你们兄妹多做几件衣服，让你们都穿上漂漂亮亮的新衣服过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可是月鹅做梦也想不到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降临到绝顶山村，瘟疫夺去了月鹅八个儿子的生命，击碎了她的美梦！

那一年枯井里来了一位串街走巷的外地货郎，他突然病倒在古树下的货郎担上，好心的戴眼镜差遣下人将病人救回家中治疗，哪知这位商贩得的是瘟疫！他先是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从头上纷纷滚落，全身湿透了，接着他又瑟瑟抖，就算是下人在他的身上铺上二床厚厚的棉被也无济于事！一会儿病人开始呕吐、腹泻。

两天后病人死去，戴眼镜买了棺材厚葬死去的商贩。

″一场飞来的横祸啊！现在总算是风平浪静了！″戴眼镜长长地嘘了口气。

哪知，那正是灾难的开始！先是服伺病人的下人病了，其病症与商贩是一模一样，两天后下人死去。

瘟疫迅在"枯井″里漫延，不到半个月″枯井″里的居民是家家带孝，户户哭，一片萧杀鬼唱歌！

月鹅家也是在劫难逃，先是大宝中招死去，紧接着是八宝，三宝…直到八个儿子全部相继倒下，月鹅几夜之间由一个正值壮年的漂亮少妇变成一个白苍苍的″老妪″，她用瘦弱的肩膀背着一个个枯瘦如柴的儿子艰难地攀着"天梯″一步一步地挪向她那一片租种的土地上，她用枯萎的双手挖着地里的泥土，将儿子一个一个的埋在地里！

人世间最惨痛的事莫过于父母亲″白″人送黑人，坚强的月鹅彻底崩溃了，她用血淋淋的双手为最后一个儿子——五宝挖好坑，用她那双枯瘦的手吃力地将五宝抱入坑里，她用颤抖的手为六宝整理了衣服，然后用兢兢战战的手一捧一捧地捧着带血的泥土将六宝埋了，六宝不见了，他的身上压着一座坟山！

″六宝，妈的好儿啊…"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妈妈的口里喷了出来，坚强的母亲轰然倒下，她倒在六儿的坟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