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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上午十一点,南城医院的十二层的走廊里,宋文看向了6司语,医院走廊长年不熄的白色灯光像是给他的脸上落了一层霜,他刚才淡然地说着话,就像是在告诉他一杯咖啡的配方,而不是能够见血封喉取人性命的东西。
宋文恭维了一句:“多亏你见多识广,要不这毒源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6司语谦虚道:“不过是因为家里养了只价格不菲的狗,多看了几条社会闻。”
两个人说到这里,宋文却忽然不再说话,他收回了扶在墙上的手,忽地站正了,定定地看向6司语的身后,6司语回头,就看到郭婳的母亲不知何时站在了后面。他们没去找她,她却自己过来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这样的一位普通的中年妇女实在是太不打眼,宋文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听去了多少。
那女人先开了口,“你们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吗?”
“那个……案子还正在调查之中……”宋文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女人,告知问询和安慰似乎都不合时宜,她的女儿此时还躺在病房之中生死未卜,而且她的女儿可能就是本案的凶手或是凶手之一。
6司语先反应了过来,开口问:“阿姨,你这里有什么相关的线索吗?”
那女人摇了摇头,对着他们鞠了一躬,6司语想去扶,那女人却就势跪下了,伸出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拉住了他,仿佛拽着一根救命的稻草:“警察同志,我求你们救救婳婳,救救我们一家,婳婳那个孩子我知道,挨了打受了苦都只会往肚子里咽,她是不会杀人的。”
她大概是从学校的人那边听了一些,也自己猜到了一些,同宿舍的两个女孩死了,生前还和郭婳有矛盾,毫无疑问的,郭婳会被列为嫌疑人。
听了这话,6司语愣住了,“警察同志”这个称呼在他的感觉里,距他甚远。这个词带着一种年代感,不知怎的,让他想起幼年时捡到一分钱的儿歌,时至今日,一分钱早就没有了,那歌孩子们也早就不再唱了。他虽然选择做了一名刑警,却是一直有他的目的,他的身上缺乏了一种信念和所谓的正义感。但现在,他却忽地被人拽住,往手中塞了一份信任进去,仿佛别人的生死就在他的掌心之中。
宋文看6司语愣住,以为他没见过这种阵仗,急忙把郭婳的妈妈扶起来安慰了那女人几句,他迅安抚好了郭婳妈妈的情绪,拉了6司语往楼下走。
两人下了楼,仍是6司语坐电梯,宋文走楼梯。直到两人坐上了车,6司语还觉得自己的手心里是凉的。宋文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坐在副驾上扣上安全带对他道:“你以后见得多了习惯了就好了,这时候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祈求上天,然后寄希望于警察。”
6司语的眼眸转了转,才像是醒了过来:“郭婳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就算醒过来也可能有并症,醒不过来的话可能就这么死了,还留下高额的医药费。这个案子的证据对郭婳不利,如果是她下毒的话,这个家庭可能还需要赔偿其他家庭,被人指责,郭婳的父亲常年有病,到时候这个家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她说的救救他们一家,不算夸大。”
这些事情宋文也是知道的,这正是他开始不想接触郭婳母亲的原因,可是他也没想到,那老太太竟然自己找了过来,他不想被这件事影响了情绪,侧头看向了6司语:“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那就努力查明真相。”
然后宋文又上下打量了一圈6司语。这个人平时是冷的,很多常人该有的反应,惊恐也好,同情也好,似乎都不属于他,他像是没有感情一般,所以之前周易宁才会觉得他是情感冷漠。要不是每天都要按时吃饭,宋文几乎怀疑他已经成了仙,现在竟然说着这些话,像是躯壳中有了一丝的人味儿,宋文收回了目光道:“没想到你还有那么点正义感。”
6司语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几口水,他很快又恢复了往日不为所动的样子,仿佛结果如何事不关己,冷冷道:“只是说个事实,现在我们去哪里?回市局还是……”
“先去那宠物店看看吧?”宋文建议着。
6司语动了车,设了个导航,出了车库一路往家地开去:“毒杀的狗大部分会被送到狗肉馆去,不过有一些价格较贵的狗,他们是需要找销路的,这些狗往往会治疗以后再送到宠物店卖掉,有些宠物店的店主会见钱眼开,和他们合作,当然,这些只是我的推理,我们也只能碰碰运气。”
按理说,开宠物店的人都应该有是有爱心,喜欢宠物的,毒狗的却是在残害动物,怎么看这两伙人也该是水火不容。可现在为了利益,两伙人竟然到了一起。
宋文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分局的老常之前有说他们那边在追市里的一批狗贩子,那群人很是猖狂,你等我打个电话,问问消息。”
十分钟,一个电话打完。宋文以前没想到,隔行如隔山,他们做刑警的没接触过这一块,听起来里面门道还不少。老常还和他交代了一些细节,此时他讲给6司语:“市里是有那么一伙毒狗的,一般毒杀狗有两种法子,毒狗针是青气化钠,毒狗药则是异烟肼,此外还有一些麻醉的针剂,这些东西他们都有专门的渠道。销赃也有专门的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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