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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镇中小道密布，连接着他们方才跑动的大道。每一条道上大约有十户人家，道前的石头上标号序号，因此就算房子造得大同小异，也不至于走错。

  而秘密就在这里，用来指路的巨石，也同样可以迷惑他人。

  之前木伞所在的那条道，巨石上标了&1dquo;肆”，可当他们走进第&1dquo;伍”条道，越过阻挡视线的房屋，便看到了原先的那把木伞。

  伍航笑道：&1dquo;沈公子不妨猜一下，是木伞从&1squo;肆’移动到了&1squo;伍’；还是巨石、道路、房屋一并移动，而木伞却没有动过？”

  &1dquo;我猜是后者。”沈飞云长舒一口气，尽管难以相信，这个猜测却更有可能才是事实。

  &1dquo;不错！”伍航有些激动，声调随之升了一些，&1dquo;你若是再往前走上几十里地，就会走出沙漠，来到草原之中。苍风城根本不在沙漠里，而在草原里，这里的黄沙都是我们搬运过来的，耗时耗力。”

  沈飞云问：&1dquo;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伍航走到房屋前，催动内力，一掌劈开黄沙，露出下面的木头滑道，得意地开口：&1dquo;此地与沙漠接壤，自然是为了让人相信，这里还在沙漠之中，用满地的黄沙来掩盖真相。”

  沈飞云恍然大悟：&1dquo;难怪这里生活如此多的人，因为不远处就能耕作、放牧，因为本来就不生活在沙漠里。”

  伍航点头道：&1dquo;圣火教本就不在漠北苍风城中，总坛教徒在草原中放牧迁徙，一直变化居所。若要从中原找到我们，这里是必经之路，密布陷阱，只要我们变动巨石、房屋的位置，就能让人鬼打墙，困在其中。”

  解释完，他转过身，指了指沈飞云手中的地图，继续教导。

  有了地图和机关图，到傍晚，沈飞云就记住了大半。

  他见天色不早，建议道：&1dquo;我们先回去，明日再来，我保证明天全都记下，不浪费长老的时间。”

  伍航摇头，冷着脸说：&1dquo;时间不够了，必须尽快&he11ip;&he11ip;”

  又是时间不够，沈飞云第二次听到这话，第一次是在昨天，从莫无涯口中听到。

  &1dquo;明天就来不及，莫非必须今日结束？”

  沈飞云说出口的瞬间，心中一沉，忽地变幻脸色，厉声追问：&1dquo;莫无涯今日支开我，是想要做什么？”

  第47章

  沈飞云离去后，苏浪回过身，看着马车驶向远方，扬起滚滚沙尘。他默然伫立，凝望许久，直至沙尘随风飘散，天地交汇处，一线黄白再次出现于眼前。

  &1dquo;你看了很久，看够了没？”莫无涯轻声问道，从屋顶纵身飞下，右手紧握玄剑。

  长剑已然出鞘，只等酣然一战，渴饮热血。

  苏浪却不慌不忙，怀抱阔剑，丝毫没有出手的意味。

  他缓缓转身，视线搁在莫无涯身上，漫不经心道：&1dquo;你来急着送死&he11ip;&he11ip;可我还有问题不懂，并不急着杀你。”

  &1dquo;小子，你太狂妄。”莫无涯淡然道，&1dquo;你以为自己一定能胜我？你若轻敌，恐怕下场就你和师兄一样。”

  苏浪顿住，很快领悟，问：&1dquo;你知道我不是祁师兄？”

  莫无涯本想在最后时刻保持风度，却到底忍不住讥笑：&1dquo;你是苏浪，你要不是苏浪，我还懒得来杀你。”

  至此，苏浪终于明白，沈飞云离去不是莫无涯心血来潮，率性而为。莫无涯这么做，是想要支开沈飞云，同他一战。

  诚如昨夜沈飞云同他所言，这一切都有预谋，他们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已，早在动作前，就陷落别人的算计之中。

  &1dquo;不急。”苏浪依旧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在短暂的惊诧过后，他瞬间敛神，将漫游的思绪收拢，全神贯注，应对当前的情形。

  这不算什么，他心想。

  不过是又增添了一件想要知道的事罢了，他原本就打算问清真相，沈飞云的话确实触动到他。

  苏浪抿了抿唇，问：&1dquo;你如何得知，我就是苏浪？依你之言，你来找我算账，是因为我杀了你儿子莫听风么？”

  莫无涯嗤笑一声，道：&1dquo;糜勒一死，何祐取而代之，青州圣火坛易主，听风作为圣火教小公子，自然带人前去问询。你守在青州，将人杀死，而后顶着听风的模样招摇撞骗。

  &1dquo;听风被埋在宿雨峰下，何祐不知，我原也不知。直到你跟随陈王世子，带领圣火教归顺朝廷，我才觉不对，从夏末至凛冬，时隔多月才弄清&he11ip;&he11ip;”

  说到后来，他不禁老泪纵横，恨得咬牙切齿。

  &1dquo;听风是爱妻惟一的骨血，二十年来，我未曾打骂苛责，只恨不能将天下所有爱意倾注于他一人。苏浪，此刻站在你眼前的，不独是圣火教教主，还是一位鳏夫，一位丧子的老人&he11ip;&he11ip;”

  &1dquo;博取同情的话，不必多说。”苏浪冷冷道，&1dquo;我生来如此，没有什么悯恤之情。我杀了你儿子，如今要来杀你，你们过得越惨，越如我的意，何苦多言悲切之事。”

  莫无涯闻言，擦去脸上的泪水。

  他一生说过无数谎言，之前对沈飞云便随口胡诌；此刻真情流露，却被说成是博取同情。

  至此，几十年来的滋味一并涌上，堵住胸口，叫他难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