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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在注定不成了，她要为楼里枉死的兄弟报仇，不管是耗上十年还是二十年，必须杀光众帝之台的人。

  &1dquo;看来厉无咎已经赶往罗伽大池了。”她冷静下来，转头望向木象城方向，&1dquo;水路四通八达，木象的港口连通外邦水域，可以从那里起航直赴龙门，然后转雷渊进罗伽大池。楼里这回伤亡惨重，看看还有多少喘气的，一起带上船养伤，不能留在城里，这地方太危险了。至于死了的&he11ip;&he11ip;找个合适的地方埋了，明天一早启程去木象城，找条大船出，一定要把枞言救回来。”

  其实枞言早就被厉无咎盯上了，早在他们刚入金缕城时，水宗就花大力气迷惑他。要不是魑魅魍魉杀了古莲子，劈开那道禁锢，他现在大概已经被同化，甚至会心甘情愿帮着厉无咎寻找孤山鲛宫。厉无咎机关算尽，他知道她不会弃枞言于不顾，索性直接先押他去大池上。有了这个诱饵，她自然会上钩，免得在众帝之台坐以待毙，真引得紫府君杀上门来。

  护法们草草处理了伤口，便出去统计幸存的人。当初离开波月楼时有百余，经历一场浩劫，活着的只剩下一半了。崖儿听阿傍报花名册，默默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半晌之后才叹息：&1dquo;这么多条人命全毁在我手里，是我有负大家所托。江湖上人人觊觎孤山宝藏，为了这不属于岳家的财富，死了那么多人，现在想来太不值得了。既然他们都想要，与其便宜别人，不如犒劳自己。救回枞言，夺回鱼鳞图后，我们自己打开它。至于厉无咎，血债要用血来偿，我会把他千刀万剐，不管他是人还是魔!”

  阿傍道是，&1dquo;属下这就出去传话，这时候什么都不好使，只有钱能让人重振奋起来。”

  阿傍说得没错，遭受重创之后必须要有东西来鼓舞士气。钱就像春药，能让垂垂老矣的人重焕活力。她曾经一心守护父亲留下的神璧，但一步一叩地走到今天，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够了。或许世上所有的纷争，在鲛宫大门开启的那一天会得到平息。当这宝藏不复存在时，一切的蠢蠢欲动就都烟消云散了。

  夜半，凄清的月色洒满山岗。火把熊熊燃烧，照在每一张曾经鲜活的脸上。

  坑挖好了，齐整的五十三个，像大地的五十三个伤疤。崖儿站在墓坑前，不忍下令落葬。仿佛是最后的尝试，她高声道：&1dquo;君何下幽都?魂兮归来!”

  嗓音回荡在山谷间，渐渐飘散成一缕细芒。无人生还，柔软的肢体已经变得僵硬，他们像明王一样，一去不复还了。

  百转千回，最后只余一声长叹。她开不了口，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紫府君伴在她身边，她踽踽独行，他走不进她的世界，轻轻拉了她一把，&1dquo;叶鲤&he11ip;&he11ip;”

  她才停下步子回头望他，他说对不起，&1dquo;如果我再缜密一些，就不会生这样的事了。”

  崖儿摇摇头，&1dquo;不关你的事，是我和厉无咎之间的深仇。”

  她这么说，是要把他排挤在外么?抓她的手又紧了几分，&1dquo;我问过大司命，究竟是谁下令让他带人去寸火城的，他竟说是我&he11ip;&he11ip;大司命三千年道行，看不穿这假象，说明这人的修为比他深得多。”

  崖儿很意外，&1dquo;你是说厉无咎当真不是人么?”

  他说不，&1dquo;是人，但他冲破了束缚，令前世的元神和今世的皮囊结合。现在的他，早就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

  是啊，连大司命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哪里还是寻常人。她看着他问：&1dquo;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也是仙么?和你有交情么?”

  他点了点头，&1dquo;他叫齐光，曾经是上仙。当初我母亲生下我，将我寄养在尸林，我在那里独自修行，很孤独。后来他来了，千年的岁月朝夕相伴，大帝怂恿我入道时，他也随我一同飞升，我掌琅嬛，他任大司命&he11ip;&he11ip;”她的目光满含探究，他蹙了蹙眉，&1dquo;没错，前任大司命就是他。当时紫府弟子众多，蓬山也未分界限，一百零八位弟子和他，都住在九重门上。你曾问十二宫那么多屋子，究竟派什么用场，当然不是让我供养大小老婆和孩子用的，那是蓬山所有人的居所。”

  崖儿有些尴尬，：&1dquo;我那时是信口胡说的&he11ip;&he11ip;琅嬛后来出事了么?”

  他嗯了声，&1dquo;在我建立万妖卷之后，他受了蛊惑，为一个妖族逆天改命。我质问他，他矢口否认，为了掩盖罪行，甚至引天火焚毁琅嬛。当时的琅嬛还不在浮山上，建在一片无根的大泽里。大泽的水救不了天火，所有人花了极大的力气才抢出了一万多卷藏书，其他的都付之一炬了。这么重的罪过，天庭震怒，我在甘渊和他对决，亲手擒获了他。他下八寒极地受永世冰刑之苦，极地的大门锁死了两千多年，直到他凭借龙衔珠走出去，消失在天地间。”

  他说完，久久沉默，没有什么比挚友背叛更让人失望的了。崖儿握了握他的手，知道他在昨天之前还是念旧情的。不忍心再揭他的伤疤，转而问：&1dquo;出了事之后，蓬山才建九重门，把人都遣出了琉璃宫吧!”

  他颔，&1dquo;这事还有几位少司命牵扯其中，人员太庞杂，我也懒于甄别了。后来琅嬛重建于浮山上，干脆就由我一个人看管，把其他弟子都迁到九重门外去了。”顿了顿，不胜唏嘘道，&1dquo;我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入了这个局，可见命中注定的事，半分也不由人。你的门众惨遭屠戮，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你说是你大意了，其实错都在我。我没有防患于未然，只怀疑厉无咎的身份，没想到他就是齐光。一甲子了，他离开八寒极地后，我以为他愿意重开始，谁知他恶得变本加厉。也或者他是恨我，比起孤山宝藏，他更想报复我。”

  崖儿听着那些话，心里涌起寒意来，&1dquo;分明是他自己的错，为什么要迁怒于你?”

  他惨然一哂，&1dquo;总要有人承担错误，舍不得苛责自己，就去憎恨别人。”

  &1dquo;不管他的前世今生究竟遭遇了什么，都不是他血洗我波月楼的理由。我和他的仇结得太深了，最终只有你死我活。”她仰头看他，月色下的眉头始终紧蹙着，她抬手为他捋了捋，&1dquo;你不必自责，谁也想不到他竟有那么大的神通。他引我们上罗伽大池，一切的症结始于此，最后也应当终于此。咱们联手，狠狠击败他。”

  他脸上浮起悲色来，把她拉进怀里，凄然道：&1dquo;你真的不怪我么?我先前战战兢兢，唯恐你觉得我无能。”

  她无奈地拍拍他的背，&1dquo;我在你眼里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么?冤有头债有主，和你不相干。”说完又嘀咕起来，&1dquo;就是你和那位齐光上仙之间，总有那么点欲说还休的味道。你们相伴那么多年，最后关头你没有帮他一把，所以他恨你始乱终弃?”

  仙君的脸瞬间五彩缤纷，&1dquo;你是不是觉得魑魅魍魉的感情也很美，所以看见两个男人走得近些，就认为他们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