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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绕到水榭另一面，这里背风，阳光也好，能看见岸边努力抽绿的垂柳。

  她倚着朱红色的柱子坐在石阶上，小小的身子贴在哪儿，眼前就是茫茫湖水。

  还是想家，想爹爹。

  冯依依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想起身回去。

  刚动了两下脚，就听见有人说话，而且正是朝着这边而来。其中一个声音她识得，正是娄诏。

  石拱桥上，娄诏同一位中年男人并行，一步步下到水榭。

  “你可想好了？春闱只是第一步。”男人捏着自己下巴上几根稀疏胡须，是娄诏的老师，颜穆。

  娄诏语气几分敬重，看着一片湖水：“老师放心，我明白。”

  两人立在水榭栏杆前，一高一矮。

  颜穆满意地颔，眼中几分赞许：“这就对了，你当晓得自己要什么，继而尽力去争，甚至，不择手段！”

  娄诏单手负后，身子比旁边柱子还要挺拔，声音清润中染着微凉：“我不会忘！”

  那个黄昏，半边天像被血染红，耳边挥之不去的惨叫哀嚎。

  第十七章不远处，戏台上的唱腔被……

  不远处，戏台上的唱腔被风吹着带来这边。

  颜穆撩起衣袍，坐在石凳上，眼睛一抬就是自己最为得意的学生：“为师听说昨日，娄家的人又为难与你？”

  “小事，往年也是如此。”娄诏话中没有在意，好像说的是别人。

  颜穆摇摇头：“他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入赘冯家，以后到底会因此受影响。仕途，是需要好声誉，不然没回也不会下功夫，摸排考生底细。”

  风掀着娄诏的衣袍，并未开口。

  颜穆一只手搭上石桌，视线望去湖面：“报恩是应该，可你也要小心，牵扯的地方多，留下错处的机会也会变多。”

  “是。”娄诏应了声，脸色淡然。

  “这也没办法，”颜穆道，一双不大的眼中带着精明，“当日若是你听劝，不去冯家找什么，何会被逼着成了冯宏达的女婿？”

  一时静默，风吹水波着轻轻的水声，哗啦哗啦。

  “冯宏达所做之事，不应牵扯……”娄诏话出一半咽了回去，眉间禁不住蹙了下。

  颜穆的脸沉了几分，左手拉起右袖口，右手在是桌上写着什么：“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明白得很，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娄诏站来桌前，看着颜穆在桌面上一一划，写了四个字：尽早脱身。

  做完这些，颜穆拍拍双手站起来，往那戏台方向望了望，手里捋着胡子赞叹一声：“这出戏好，老夫得过去凑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