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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姐踮着脚，手上还没晾干的水渍沾到了他额头上，一种带着体温的冰凉。

  她皱起了眉：&1dquo;烧了啊。”

  齐向然头往后仰了仰，也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1dquo;不是，我睡觉没开电风扇，热的。”

  &1dquo;热能热成这样？”芳姐想要换成手背再去探探齐向然的体温，&1dquo;明明就是烧了，小然啊，你别仗着年轻就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我告诉你&he11ip;&he11ip;”

  咚咚咚——

  门口传来礼貌的敲门声，齐向然下意识侧过头避开芳姐的手，眼神一不小心便直直跟站在门口敲门的人对上。

  他顿住了动作。

  那人还是类似昨天的打扮，一身休闲服，宽肩窄腰大长腿，头只是简单弄了弄，进门时头顶差点都要碰上门框。

  芳姐愣了下，收回手。她没见过江纵，乍一看见他，还以为他跟从前那些人一样，是特地来找齐向然麻烦的，于是挺胸叉腰，一副泼辣的架势挡在齐向然跟前，不客气地朝他抬下巴：&1dquo;你谁啊？”

  江纵走到他俩跟前，视线扫过芳姐的打扮，在她刚才触碰齐向然的那只手上做了略微的停留。他朝她颔，&1dquo;我来接然然。”他没多看她，目光又很快落在齐向然身上。

  听到这称呼，凑近又见江纵这身衣服并不像是他们这里的人会穿的好质量，见到他浑身上下形容不出的气质。芳姐气势弱下来，背绷得没那么直了，她冲齐向然使眼色：&1dquo;这人你认识？”

  齐向然却没动，似乎是被魇住了。有什么东西霍然从他身体里撕出去，只留躯体在地面，让他僵硬得像根死木，像块顽石。

  芳姐又叫了他一声，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天知道他这时候应该做个什么反应出来——昨晚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就没想过江纵今天还会再来！

  可江纵还是来了，不仅来了，他还一脸平风静浪，好像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好像齐向然在他面前那些惊世骇俗的剖陈，不过是一时冲动一句戏言。

  他盯着江纵，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破绽。可江纵见到他近似呆的注视，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伸手去碰齐向然的脸颊。

  一阵风过，云开天光，眼前忽然变得明光瓦亮，还是那只手，在梦里面也会常出现在齐向然面前的手，只是这么稍微一动，就调动了齐向然的所有，他的呼吸、心跳、全部注意力、他追寻的本能甚至他游荡在人间的灵魂。他见到那只手越来越近，在慢倍流动的时空里，拨开光与影，逐帧逐格向自己靠近。

  感受到气温异常的迅升高，齐向然心脏忽然一阵缩紧，在江纵指尖快要触碰到自己的刹那，他如梦方醒地躲开了。

  他望向江纵，这时候江纵的眉头却舒展开，脸上是他在对方那里很少见过的表情，竟然让人感受到一种蛊一样的温存。&1dquo;齐向然，”他听到江纵开口，低声叫他的名字，&1dquo;过来。”

  下一刻齐向然立即确定，那的确是一种蛊，因为江纵让他过去，他就身不由己地过去，不仅如此，他还像极了一个被蛊操纵的傀儡，自己主动将脸颊轻轻贴上了江纵的指背。

  江纵的指背在他脸颊停留几秒，再往上，探到了齐向然滚烫的额头。

  &1dquo;你烧了。”他声音低低沉沉。

  是啊。

  我烧了。

  齐向然垂下眼，看着阳光下江纵的影子，用一种近乎替自己悲哀的神情。

  我可能在昨天你踏入那间屋子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烧。

  可能在你回国后见你的第一眼就开始烧。

  可能从了失心疯借酒吻你的那一口就开始烧。

  可能在意识到自己讨厌你讨厌得不行的那个瞬间就开始烧。

  当命运被交换，我成了齐向然，与你相遇、成长、跟在你身后磕磕绊绊。你有没有意识到呢，你的呼吸决定我的心跳，你的眼神决定我的哭笑，你的关心触碰决定我的体温降低还是升高。

  所以我在烧，那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被命名为江纵的你是致病菌，如果江纵向齐向然起攻击，齐向然的免疫系统从来全无办法对他免疫。

  第25章齐向然，不想跟我做兄弟吗

  跟着江纵出门的时候，又一阵风刮过来，云又盖住太阳，天气陡然变得阴沉。

  他先看了眼天边，这才记起来要问江纵今天打算带他去哪里。

  &1dquo;这段时间有个展，你应该会喜欢。”江纵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他坐进去，&1dquo;等你病好再说吧。”

  齐向然钻进车里，等到江纵关上车门坐到驾驶座时，说：&1dquo;我没生病。”

  江纵把车开出停车位，忽然问：&1dquo;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齐向然有些诧异他话题的转变，但还是回答：&1dquo;回去就睡了。”

  &1dquo;贪凉了？”

  &1dquo;我连风扇都没开好吗。”

  &1dquo;昨晚回去之后有没有不舒服？”

  &1dquo;也没有吧。”齐向然将车座椅往后放，放到最低，恹恹地躺在上面，&1dquo;你好烦啊江纵，屁大点事弄得跟查户口似的。”

  &1dquo;我是在查你户口，”江纵看了他一眼，&1dquo;看样子，倪叔叔应该没有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