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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他，和初见时那个骄矜雍容的八王似乎一点都不像。

  她匆匆扫一眼左右，小声问，&1dquo;阿兄晓得东里哪些人是从前服侍过废王后的吗？”

  李旦神情一凛，乌浓的眉睫轻轻颤动，&1dquo;怎么？”

  裴英娘不敢隐瞒，把王浮利用半夏，往宫里送了一盒糜糕的事情如实说了。

  李旦双眼微微眯起，&1dquo;王浮和王洵是你的表兄？”

  裴英娘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1dquo;张阿娘嫁进裴家的时候，我还小呢，不记得他们。”

  裴拾遗和褚氏和离之后，为了赌气，前脚送走褚氏的嫁妆，后脚立刻把妇的嫁妆抬进门，裴英娘那时候还没出生呢。

  王浮和王洵频繁登门的年月，裴英娘还是个咿呀学语的小娃娃，根本不记得两位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后来她长大了，王浮和王洵一个入朝为官，一个专心进学，很少探望张氏，彼此多年不见，她几乎没和他们打过什么交道，不是半夏提起，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有两位表兄。

  更何况，现在张氏不再是她名义上的继母，王浮和王洵基本上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李旦不动声色，把裴英娘送回东，揉揉她的顶，&1dquo;一盒糜糕罢了，不碍事，回头我让冯德把名单告诉你。”

  虽然今天刚梳的螺髻被揉乱了，但感觉到他的安抚和回护，裴英娘觉得心里踏实了一点。

  目送李旦远去，裴英娘才转身回内殿。

  宫婢迎上前，&1dquo;贵主，崔七郎给您送了一幅画。”

  裴英娘茫然道：&1dquo;送我的？”

  她见过崔奇南几次，但每次都是远远站在一边看他几眼，从没打过交道，崔奇南怎么会送画给她？

  宫婢把墨绿色丝绸包裹的画卷打开，是一幅很常见的仕女画。

  画中一位头梳双刀髻，簪脂红牡丹花，穿银泥纱罗衫、玫红诃子，手执圆月形团扇的美人，正斜倚在院中的一块山石上，将一只雪白的狸猫搂入怀中逗弄。

  仕女仪态万千，肌理丰泽，举止高雅，雍容华贵，怀中的狸猫毛细微，煞是可爱。

  这幅画墨横姿，布局优美，粗看觉得平平无奇，只是一幅普通的仕女逗猫图，仔细看，才能感受到那种洒脱自然、不拘一格的温婉浪漫之处。

  裴英娘问宫婢：&1dquo;崔画师的画是直接点明送给我的，还是圣人转送的？”

  宫婢答道：&1dquo;是崔画师的僮仆送来的，太平公主也得了一幅。贵主的这幅是仕女图，太平公主的是一幅月下海棠。”

  裴英娘点点头，她和李令月都有，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1dquo;挂在书室里吧。”

  不得不说李旦的效率实在是高得惊人，裴英娘找他打听废王后的旧人，原本以为怎么说也要查上十天半月的，哪知三天后，她从东亭散学回寝殿，现外边空无一人，宫婢、内侍像是全部消失了一样。

  穿过回廊往里走，才慢慢看到人影，内殿还是那几个在当差。

  忍冬留在门口等裴英娘，&1dquo;贵主早上刚走，程中监亲自领着姑姑过来，把所有人叫去训话，这会子还没放人呢。”

  裴英娘环顾一周，现被叫走的人都是年纪比较大的，留下的，全是李治亲自指派给她的宫人。

  那些被叫走训话的，应该是和废王后有渊源的旧人。

  午时，含凉殿的宫人照例过来请裴英娘去用膳。

  裴英娘放下紫毫，换下汗湿的衣裳，梳了个清慡的家常小髻，穿一身轻薄透气的缥色轻容纱襦裙，往含凉殿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