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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小十七来了。”李治勉强吃完药，看到满脸忧色的裴英娘，心里不由一暖，笑着朝她招手，&1dquo;可用过朝食了？”

  宫女把坐席移到李治身边，裴英娘屈腿跪坐，&1dquo;吃了一碗胡麻粥。”

  李治笑了笑，故意逗她：&1dquo;宫里的粥饭点心好吃吗？”

  裴英娘认真地点点头。

  想了想，添上一句：&1dquo;有盘叫玉尖面的点心，尤其好吃。”

  玉尖面是御膳之物，裴英娘以前没吃过。

  李治刚服完药，口齿酸苦，胃口全无，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裴英娘这么一说，忽然觉得有点馋，喃喃道：&1dquo;玉尖面？倒是好久没吃它了。”

  武皇后在铜盆里洗手，闻言，立刻把宦者叫到殿里：&1dquo;朝食就要玉尖面和面片馎饦。”

  宦者已经很久没听到李治说想吃什么东西了，不必武皇后强调，一路疾跑至御膳房，尖声道：&1dquo;玉尖面！快蒸一笼玉尖面来！”

  御厨擦擦汗，陪笑道：&1dquo;蒸笼里有呢，要装几盘？”

  宦者气得直跺脚：&1dquo;大家要吃的东西，哪能随便？重蒸一笼好的来。大家要是吃得高兴，天后自会赏你们！”

  御厨们听说是李治想吃玉尖面，不敢怠慢，洗菜的洗菜，揉面的揉面，剁肉的剁肉。幸好禁苑早上刚送来鲜的鹿肉和熊肉，不然只能用腊肉代替，陈肉哪有鲜野味好吃。

  趁着御厨们拌馅的工夫，专管烧水的小宫女扛起一只小水缸，把清水注入大锅中，重架上蒸笼。

  灶膛里烧得噼里啪啦响，管灶火的壮奴把一捆捆松枝塞进灶膛，大冷的天，他却热得直喘气。

  内殿中，李旦向李治和武皇后请安。

  他是男子，朝父母行礼时必须跪下。

  裴英娘就跪坐在李治身旁，李旦跪下时，她想躲也没处躲。只能直起身，正襟危坐，在李旦下拜时，微微侧过身子，以示避让。

  李治倚着隐囊，问了李旦一些学问上的事，闲话几句，打他出去，&1dquo;知道你孝顺，也不用天天都来。”

  武皇后在一旁附和了一句，淡淡道：&1dquo;你去吧。”

  李旦垂眸，静静站了一会儿，躬身退下。

  远去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裴英娘暗暗诧异，李治脾性温和，对她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养女很亲切，但对亲儿子李旦却好像很冷淡，这是为什么？

  宫女们鱼贯而入，送来三张食案。唐朝是分食制，用餐时一人一张食案，各吃各的。

  李治和武皇后面前一人一张，裴英娘跟前也有。

  她举着银箸呆：我已经吃过了呀？

  李治命人把一小盘玉尖面送到裴英娘的食案上，&1dquo;小十七不是喜欢吃玉尖面吗？再多吃几个。”

  跪在食案旁的宫女立刻拈起长筷，夹起一枚玉尖面，递到裴英娘面前的银碟子里。

  武皇后眼眉舒展，含笑看着裴英娘。

  李治也看着裴英娘笑。

  宫女们不明白帝后在笑什么，但既然帝后都在笑，那她们最好也得笑。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汇集在裴英娘身上。

  不就是想看她吃饭吗？有什么好怕的？

  裴英娘鼓起勇气，把银碟子里的玉尖面夹到自己碗里，轻轻咬下一口。

  面皮松软，鹿肉、熊肉馅鲜美异常。

  她吃得两颊鼓鼓的，大眼睛随着她的动作时而弯起，时而舒展开，神情享受而自在，像只在温暖的日光下慵懒漫步的大脸猫。

  李治哈哈大笑，光是看着裴英娘吃，他就觉得胃口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