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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芸不过是间接从元宁帝手里得到一匣子樱桃，就能获得那么大的拥护感，而她呢，因着在书做事，就能独享两筐的樱桃。

  这是不是所谓的资源?

  眼前像画片般闪过前世今生的画面，她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毛线。

  睡不着，索性起来纂香。

  待纂好一炷香，已经是月明星稀，连棠踌躇几许，扯过木架上的披肩，拉上风帽，径直朝揽月走去。

  穿过围院的门洞，果然见书里依然亮着灯，她推门走了进去。

  祁衍手持一卷，正在看书，听到动静，抬眼，心里一惊，喉结止不住动了动，&1dquo;你怎么来了?”

  &1dquo;我给陛下添香。”连棠摘下风帽，在昏暗的夜色里，脸白的光。

  她径直跪坐到宽几的侧面，垂睫，从袖中掏出一个莲花状的香炉，&1dquo;我制了安魂香，为陛下助眠。”

  她故作平静，声音却露了怯。

  祁衍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把疑问暂压眼底。

  连棠熄了梵木香，点上安魂香，&1dquo;梵木虽可以提神，却不能静气，有碍睡眠，陛下以后可以用安魂香，我会制。”

  &1dquo;你深夜前来，专门给我送香?”祁衍修眉入鬓，薄薄的眼皮压得很低。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在朝野内外沉浮多年，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连棠掀起眼睑，睫毛轻颤，&1dquo;不是。”

  祁衍是绝对的上位者，心机深不可测，而她太浅，他一眼就能望到底，只能实话实说，&1dquo;今日离开书后，我想了很久您说的话。”

  元宁帝说她危机四伏，却不会利用身边的资源，只知道独自逞强。

  当时她心里是有点酸的，可是想通后，却不得不佩服他的一针见血，也感激他的直言相告。

  重生后，她只想着拿到金腰带退婚，却没想过退怎么办，照上一世祁麟后来偏执的性格，退了婚又怎样，他是皇子，若不自寻死路，还可能成为皇帝，她根本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还有横儿，祁麟若想拿捏她，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横儿，到时候别说国子监，命都难保。

  结局是，她又回到上一世的老路。

  她若想改变自己和弟弟的命运，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帮她，就是眼前这个人。

  其实，上一世他就帮过她，只不过晚了，没保住横儿，那么这一世，她还有必要犹豫么?

  她之前没想这么深，是元宁帝今日的话提醒了她，这才踏着夜色也要赶来。

  祁衍合上书，瞄了一眼莲花香台，声音沁了冰一样凉，&1dquo;朕说了那么多，你就想明白这些?你先得清楚，你和祁麟有婚约，如果想得到什么，你该讨好的是他，而不是朕。”

  早年那个小姑娘的形象先入为主的印在他的脑中，如今他虽没有办法把她当儿媳看待，却一直知道她是祁麟的准王妃，对她的帮助从不过界。

  而她此刻夜闯书，简直是胡闹。

  &1dquo;可是，我要和祁麟退婚了。”连棠抬头，露出一段软白的脖颈，她声音不大，语气却足够坚定。

  空气瞬间安静，莲花香炉青烟如薄絮，袅袅升腾，又在怔怔相望的两人之间飘散，对方的脸在自己眼里都模糊了一些。

  默了片刻，祁衍轻滚喉结，眼中浮起一层阴戾，&1dquo;祁麟...不嫁也罢!”

  对于这个继子，他不是没有给他机会，可惜资质平庸，背后还有人撺掇，他早已不报希望，之所以留着自生自灭，不过是因为那帮老臣还在叫嚣。

  至于连棠和祁麟的婚事，在这之前，他倒也没想着插手，祁麟只要不作死，未来领个富贵王爷的闲差，连棠跟着他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但若她不想嫁，就什么可惜的了。

  有了元宁帝这句话，连棠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气，她垂下头，嘴角悄悄勾出了一点弧度。

  祁衍视线不自觉定在她的笑唇上，冷晒一句，&1dquo;所以朕就成了你的资源?”

  小姑娘胆子还挺肥。

  &1dquo;不是呀。”连棠心情好，连声音都活泼起来，&1dquo;陛下不是我的资源，而是，我是陛下的资源。”

  &1dquo;唔——”祁衍上下打量她一番，抬手把手里的书扔到宽几上，身子朝后一仰，意态闲闲的靠在椅背上，&1dquo;说来听听。”

  &1dquo;陛下遵命。”连棠眨了眨眼睛，柔声道：&1dquo;第一，我可以伺候陛下，我知道您少食缺眠，以后这一块交给我，保证您吃得好，睡得香。”

  祁衍瞄了一眼莲花香炉，不以为然的问，&1dquo;第二呢?”

  &1dquo;第二，我可以服务书，我有一项本事...”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直到元宁帝忍不住好奇，望过来时，她才开口道，&1dquo;我看书啊，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1dquo;嘁——”祁衍下意识就嗤了一声，&1dquo;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连家有个神通。”

  连棠从书案上随便抽了一本书，递到元宁帝面前，&1dquo;不信，您考考我。”

  祁衍半信半疑的接过书，见是一本研究西域诸国受波斯教皇影响的史书，此书是孤本，除了揽月，连棠几乎不可能在别的地方事先看过。

  他随意翻了一页，递过去，连棠很快的扫读完，又递了回来，而后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