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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一走开,易志维就笑着对圣歆说:&1dquo;你现在如果找他贷款的话,我打赌他一定肯贷给你。”她知道他虽然讲的是笑话,却是实qíng,心里就更觉得难受,别过脸去用球杆戳着糙地。他知道她不喜欢和他说话,可是他偏偏就爱逗她:&1dquo;怎么了,哑巴了?”
他是她和华宇的大恩人,她不能得罪:&1dquo;没什么。”
&1dquo;那怎么像受了气似的?”他伸出食指抬起她的脸,&1dquo;你要学的第一课就是微笑。任何qíng况下,任何人面前,你都得笑得出来,笑得灿烂,哪怕你恨死对方了,你也得笑着和他讲话。等他以为你是无害的,再给他一刀不迟。”
她深深吸了口气,对着他粲然一笑。他说的对,在这个世上,她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她会好好地学,用心地学。他在她笑得net花一样盛放的脸上轻轻一啄:&1dquo;孺子可教也,我会好好调教你的。”
眼前的难关算是暂时渡过了,可是她并不见得轻松多少。和易志维在一起是件太吃力的事qíng,他的心思难以琢磨,变得太快,转得也太快,她只得努力地去跟上。老实说,易志维对她算不错,除了有时候骂她笨,说她&1dquo;朽木不可雕”之外,大多数时候他还算好相处,尤其他是个绅士派的人,礼貌周到,天塌下来也不会失了他的风度。他教她很多东西,从做人到经商。有些是他对她说&1dquo;你在旁边学着点”,有些是她自己看着悟出来的。她喜欢看他对助理讲电话,那种杀伐决断,是外人轻易见不到的。他的口气是最寻常的那种,就像平日对她说&1dquo;晚上陪我吃饭”。对着助理,说出来的却是惊心动魂的内容:&1dquo;追加投入,我明天再也不想在jiao易所见到这支股票了。”
他偶尔会和她谈到商界中事,讲起那帮财经巨子们总是很讽刺的口气,他讽刺起人来是很毒辣刻薄的,她有时候也是这种讽刺的对象,因为她笨。其实从小很多人赞她聪明,只不过和他这样聪明绝顶的人在一起,她就显得笨拙了。他就受不了身边的人半天理会不到他的意思,开始的时候还抱怨,后来大约觉得实在是无可救药,所以降低了要求,不再多说她了。
跟着他的日子稍久,多少摸到了他的一点儿脾气,这也只是生活习惯上的,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之类。他向来起早,可是如果睡不好就有起netg气,绷着脸生气,连打球也会水平失常。所以他没睡好的时候,千万别去惹他。这多少给他添了一点人xing味——可是她还是怕他,跟他越久这种怕就越甚,他花了很大的心思栽培她,而她想不出他要的收益是什么。
他们到底是世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恨简子俊恨到哪一步,他就应该恨她到哪一步,不是吗?或许他要把她培植成才,然后再来出手对付她,因为他的惯例是不对无用的妇孺出招;又或许他太闲了,于是把她当成宠物来调教,他这个人太聪明太无懈可击,凡夫俗子望尘莫及,所以寂寞。
她还真想不出自己是哪一点吸引了他,引得他肯相助华宇。她事后将三成股权划进他名下,他倒还道了一声谢,不知是绅士风度使然,还是真心实意。她倒是松了口气,她还怕他不肯要呢。有了他做华宇的大股东,无疑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她在公事上渐渐摸出了一点门道。她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对这一行又不熟,可是有他在背后指点,明师出高徒。她虽然老是被他挖苦,可是经他亲手调教,也多少学了他一点皮毛。众人皆知她是易志维的亲密女友,都肯给她面子,她应付着,倒还不吃力。
她渐渐地把华宇往正轨上带,雷厉风行地改革公司的体制,大批大批地将臃肿的机构人员裁掉。清算坏账,将房产抵押出去,以获取流转资金。易志维在一旁看着,没说什么,可
她知道他是赞许的。
这么一来,她不觉就忙起来了,易志维也忙起来了——他近对一位漂亮的女律师有了兴,穷追不舍。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少了,她就索xing又搬回家去住了。
家里就算有万般的不好,到底还是她的家。
一回家就和继母又吵了一架。因为她裁掉的行政人员中,有继母的弟弟。傅太太早就对她有一肚子的不满,只苦于见不到她,听说她回家了,便气冲冲地走进客厅:&1dquo;大小姐回来了?真是稀客,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见我们傅家人了。”
要是从前,她低头就忍了,可是今天她刚在公司盘完账,jīng疲力竭,回家来听她这样一篇话,好气又好笑:&1dquo;这是我的家,我回来是天经地义。”
&1dquo;哟!还知道这是你的家,还知道这屋子里的都是你的家人,我还以为你跟了那姓易的,早就忘了自己姓什么,早就忘了这儿还是你的家呢!”
她淡淡地一笑:&1dquo;傅太太,我尊重你是长辈,请你也尊重自己。”
傅太太见她不像平时那样闷不作声,越觉得怒不可遏:&1dquo;我是长辈?你还知道要尊重我这个长辈?你有姓易的撑腰,你什么时候把我放在眼里过?你现在威风啊,是华宇的董事长,说一不二,想裁员就裁员,哪顾别人的死活。人家一大家子拖家带口,全指望他那点薪水活命,你太没有良心了!你父亲怎么瞎了眼,把公司jiao给了你!”
rǔ及亡父,傅圣歆就忍无可忍了:&1dquo;傅太太,请你说话考虑后果。我裁员是工作需要,有用的人我是不会裁掉的。这次裁掉的人我也依法放了遣散费用。如果他们不满,尽可以向劳动法庭起诉我。你以什么身份在这里向我挑衅?”
傅太太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索xing耍起泼来:&1dquo;我算什么东西,我连你脚下的泥都比不上呢!现在公司你作主,我们娘儿几个都在你手里讨饭吃,只有我不识抬举,还想着你给面子,你不把我这个老东西轰出去,就算你有气度了!”一边说,一边就哭:&1dquo;老爷子!你扔下我们母子就走,现在我们连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he11ip;&he11ip;”
傅圣歆烦上来了,轻叱:&1dquo;你住嘴!”
这下子彻底惹恼了傅太太:&1dquo;你叫我住嘴?你算什么东西!我好歹还是你父亲的太太,你凭什么叫我住嘴,我哭你父亲你倒叫我住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反正是要嫁个好人家了,饿死我们娘儿几个最好!”
傅圣歆怒极,反而笑了——这也是叫易志维bī出来的,越生气他越bī你笑。她笑了一笑,就说:&1dquo;傅太太,算你还明白厉害关系。你虽然是我父亲的太太,可是我父亲已经过世,遗嘱上清清楚楚,留给你有大的房产和现金。我于人qíng于法律都没有义务赡养你,公司和这幢房子都是我名下的,我让你住在这里,不过是给亡父面子。你不要以为我就有义务把你当作什么人,任由你来gan涉我对公司事务的决策。”
一席话直把傅太太说得傻了,傅圣歆缓缓地道:&1dquo;你如果安份守已,我也会给你面子,不把你扫地出门。你如果再这样缠着我胡闹,别怪我连容身之地都不给你!”
不等傅太太再说什么,转身就回房间去了。
关上房门,这才生起闷气来。呆呆地坐在那里半天,也懒得动弹。最后还是忍不住,给易志维打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她以为他把电话又忘在车上了,正打算挂掉算了,倒接通了。
&1dquo;是我。”
他笑起来:&1dquo;不是说回家的吗,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不会是想我了吧。”
她&1dquo;哧”的一笑:&1dquo;谁会想你!跟你在一起你总是骂我笨,说得我一无是处。”
&1dquo;那你还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1dquo;我怕你忘了我。”
他&1dquo;唔”了一声:&1dquo;你不是说和我在一起总是提心吊胆吗?我忘了你不正好?”
&1dquo;那我的公司怎么办?”
&1dquo;太过坦白的女人会把男人吓走的。”
&1dquo;你说过最恨女人甜言蜜语想骗你。”
他哈哈大笑起来:&1dquo;真是奇怪,每次当面你都不喜欢跟我说话,问你十句你只答一句,一讲起电话来,你倒又伶牙俐齿。”他笑了,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他说:&1dquo;现在你放心了,我这几天都不会忘了你的。”停了一下,问:&1dquo;真的没有事,特意打电话来?”
她瞒不过他,他永远dong悉天机。她苦笑:&1dquo;和人吵了一架,心里很难过。”
&1dquo;和家里人?”他说,&1dquo;我有灵丹妙药,你去逛四个小时的街,买一大堆衣服,保证就高兴了。”
她问:&1dquo;有没有鲜点的招数?”
&1dquo;怎么没有?最后用我的信用卡签单。一想到是花我的钱,你一定开心极了。”
她&1dquo;哧哧”地笑,他说话就是这样毒,连说到自己都是这样刻薄。她那里有他一张信用卡,他说过那是道具。隔几日总要让人知道她拿着他的钱买时装珠宝,这样别人才不会起疑心。今天被他一说,还真想试试了。
她于是真的上街去买衣服,跟易志维在一起衣服永远不会嫌多,他要出席的各种场面实在是太多,他的女伴最好夜夜衣,每天一个造型。而易大少纵横花丛,眼光自然jīng到,她如果一个礼拜中穿衣重了样,他就会旁敲侧击,提醒她该买装了。
她将车开到那间著名的女装店&1dquo;缤纷”去。这也是她第一次光顾这间店子,以往她的衣服都固定在一间老字号买,可是易志维批评过她衣着太单调,她听说&1dquo;缤纷”是最好的店子,今天就索xing来看看。
&1dquo;缤纷”果真是名不虚传,她一走进店门,漂亮的女店员就笑嘻嘻地上来打招呼:&1dquo;傅小姐,我们刚刚到了货呢!”
她诧异:&1dquo;你怎么知道我姓傅?”
女店员笑吟吟的:&1dquo;傅小姐谁不认识?报纸上像您这样又年轻又漂亮的女qiang人可不多。”
他们这种店子,专做名人的生意,所以最关注上流社会的八卦闻。她一想明白,也就不以为然了。试了几件衣服合身,她也不问价格,就将信用卡jiao给她们去刷。那女店员就笑了:&1dquo;易先生是我们店的老主顾了,那我们给您打个八折。”
等着她们刷卡,又一位顾客进门,一走进来只觉艳光四she,美丽照人,原来是祝佳佳。她显然是老主顾了,店员熟稔地打招呼:&1dquo;祝小姐,今天换了型,那一定是要挑几件漂亮衣服了。”
&1dquo;你们说有货,我就来看看。”一边说,一边往里走,见到傅圣歆,倒是一怔,旋即满脸堆起笑来:&1dquo;傅小姐,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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