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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累,她真的好累,夏子澈离开后,她找不见生活的意义了,但她又不敢去死,因为,如果连她都死了,那夏子澈的墓就再也没人扫了,夏子澈的故事和秘密,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了。
赛谣不是个幸福的小孩,她从小被父亲家暴,在那个男人的阴影下逃不走也躲不掉,以前她还有夏子澈,他会保护她会安慰她,在当年他第一次背着吉他逆着光出现在赛谣的眼里,他就是她生命里唯一有色彩的人,可后来,这唯一一抹彩色也消失了。
夏子澈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赛谣又何尝不是。以前他们还能一起过节过年、抱团取暖,可后来,赛谣能倾诉的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墓碑。
夏子澈说自己死后要把最喜欢的歌刻在碑上,可没人能帮他实现,她就花了一整晚的时间,跪在他的墓碑旁边,打着手电筒,用小刀一笔一划地在他墓碑后面刻上他最喜欢的两句词。
这样,如果有一天,那个人想起他、过来看一眼,还能看见他没能唱出的那歌、没能说清的那句话。
没人在乎夏子澈,没人在乎。
绝大多数人以为,他的死只是单纯的意外事故,连他所谓的母亲都不愿意去深究。
只有赛谣知道,不是的。
那天夏子澈背着吉他和琴谱,去机场找他在意的人,赛谣就在医院等他,可她等了很久很久,人也没回来。
赛谣试着打电话,没人接。她想问问陈濯有没有见到夏子澈,可她不认识陈濯,也联系不上他,她只能等。
那天她一晚上没睡,她知道夏子澈不会无缘无故不接电话,也不会不回医院,她觉得夏子澈出事了,可人失踪没满时间报不了案,她没办法,只能自己去找。
她知道夏子澈会走哪条路,就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沿着那条小路一点一点找。
后来……
后来,他在小路的丁字路口,捡到了地上一张琴谱,还看见了路面上一滩不大明显的血迹。
她当时就哭了,但她知道自己得坚强,因为她还没找到夏子澈。
还因为,这世界上,除了她,没人会在意他了。
她在周边找了很久,能问的人都问了,最后找见那个少年时,是在离事地不远处的芦苇荡里,那个温暖了时光的少年,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车祸生在下午,可法医尸检,推测夏子澈的死亡时间是在当天半夜至第二天凌晨。
肇事司机被抓住后给的解释,是当时他太怕了,他撞死了人,不敢担责,所以一时糊涂,把尸体扔进了附近的芦苇荡里。
可他“抛尸”的时候,夏子澈明明还活着,还有意识。
这不是意外,不是过失。
这是谋杀。
赛谣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回忆自己看见夏子澈时的画面。
她记得那是夏日一个很热很热的晴天,太阳比往常都要毒辣,她走到芦苇荡边,拨开芦苇,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少年。
他身后,血迹拖拽几十米,那是他有意识时、在辨不清方向的芦苇荡里,尽力自救留下的痕迹。
痛啊,太痛了。
多少个午夜梦回,赛谣看见一片漆黑,却满脑子都是夏子澈离开时没有闭上的眼睛。
他那样真诚,最终却死于私心、毁于人的劣根性。
他短暂的一生温暖了很多人,最终却没能救成他自己。
他那么干净,最后却浑身血迹满身泥泞。
他喜欢夏天,喜欢温暖,喜欢阳光,最后却躺在湿冷的芦苇地。
他明明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这个世界,却亏欠了他那么多。
他为什么没有闭眼?
赛谣经常会想,夏子澈,你为什么没有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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